葛家住的是老石库门,他们家分了两间房,其中有一间是亭子间,葛大妈老两口住,另一间在二楼,儿子一家四口住。
原本葛家只分了一间房,葛大妈天天跑去街道闹,闹得街道干部看到她就打哆嗦,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最后街道妥协了,将亭子间分给了葛家。
这间房成了葛大妈最大的底气,每次骂丈夫时,都要拿出来说一说:“靠你这个窝囊废,啥都指望不上,要不是我,家里能有两间房?”
石库门还住了其他人,都睡了,整幢房子很安静。
葛老头也睡子,葛大妈的尸体就摆在他床底下,对他毫无影响,依然睡得很香。
原本葛家想将尸体摆在天井的,但其他住户强烈反对,无奈,只能摆在家里,窗帘没拉,月光射了进来,照在葛大妈脸上,惨白惨白的,看起来阴森恐怖。
葛老头翻了个身,面朝床外,继续呼呼大睡。
二楼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没睡,他们在商讨明天要如何继续朝骆家索赔。
“至少给五百块,我妈可不能白死!”儿子悻悻道。
“骆家拿得出这么多钱?”儿媳妇怀疑,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怎么拿不出?骆家可是当过走姿派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五百块怎么拿不出?”儿子冷笑了声。
“他们要是不肯拿怎么办?人家可是领导。”
儿媳妇有点担心,骆欣欣要不是好惹的。
“越是领导越要名声,不拿就闹,反正我妈死了是事实,我们有理怕什么!”
儿子语气特别横,他妈难得死一回,五百块必须弄到手,将来两个儿子长大后,娶媳妇的彩礼就不用愁了。
两口子在床上商讨着明天的讹钱大业,越讨论越精神,毫无睡意。
大毛二毛站在石库门的大门前,门锁了,进不去。
“我轻轻一撞就撞开了!”
二毛跃跃欲试,这么一点门费不了多少力气。
“把人吵醒看你赶尸?”
大毛没好气地白了眼,小时候还总和弟弟争高低,自从他三岁后,就懒得争了。
就算赢了弟弟,他也没太大的喜悦,毕竟赢得太轻松了。
蠢弟弟除了力气比他大外,其余没一样能赢过他的,他不想欺负弱小,还是让一让吧。
大毛将弟弟推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根细铁丝,捅进钥匙孔里鼓捣了几下,然后咔嚓一声,锁开了。
“哥,为什么你捅起来好快,我却捅不开?”
二毛很不解,大祭司教了他和哥哥,可他到现在还没学会。
“因为你可以撞开。”
“对哦。”
二毛一下子就被安慰好了,他反正力气大,轻轻松松就能撞开门,犯不着再学开锁了嘛。
大毛摇了摇头,蠢弟弟真好骗,以后他还是多照看着点吧,不能被人欺负了。
就算欺负也只能他欺负!
猫在角落的两口子,被大毛的这一手给震惊住了,骆欣欣用力捅了下厉嵘,小声问:“你教他的?”
“怎么可能?”
厉嵘矢口否认,他自己用铁丝捅,都没儿子这么熟练。
两人同时想到了大祭司,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也不知道教了孩子啥乱七八糟的。
他们蹑手蹑脚地跟进了石库门,不敢跟得太近,大毛特别警惕。
白天大毛就打探过,葛大妈的尸体摆在亭子间里,他依然用细铁丝轻松地开了锁,床上的葛老头睡得死沉,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