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上一定要捱到夏雨入葬,才肯正式处置睿王。
依照大燕朝的律例,即便有免死金牌护身,怕是也难逃贬为庶民的惩罚。”
“贬为庶民?”
东方旭冷笑两声,“那不是太便宜他的了?”
云官不语。
东方旭长长吐出一口气,竟是缓步走出了门。
“公子这是——”
云官蹙眉。
“亲眼看着她死,自然要亲自去接她回来。”
东方旭眸色狠戾,“她就算是死,也该留在我的身边。
至于赵朔,我要他们生不能在一起,死也休想。”
快马扬鞭,他策马朝着城外而去。
白色的冥币漫天飞舞,新坟旧冢两相依,饶她归来旧相识。
“洛花,以后你不会孤单了。”
寻梅伸手抚着洛花的墓碑,扭头望着一旁夏雨的坟墓。
踏雪摸着冰冷的墓碑,眸光冷然入骨。
“少主不能白死。”
踏雪切齿,跪在坟前烧纸钱,浑身僵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去杀东方越?还是入宫行刺公主和太后那个毒妇?”
寻梅起身,望着冰冷的墓碑上,亲自刻下的“夏雨”
二字,眼底的光寸寸微凉。
踏雪冷然,“都该死。”
“百花宫亟需整顿,否则来日朝廷追捕,咱们就会像以前一样,成为过街老鼠。
想为少主报仇,首先得让百花宫有足够的号召力和实力。”
寻梅深吸一口气,“少主是在咱两手上出事的,我们责无旁贷。”
“我懂。”
踏雪起身,“血债血偿,百花宫的姐妹们,都不会放过他们。”
回眸再看一眼两座坟,新坟旧冢,好歹有个伴了。
人活一辈子,终难免黄土一抷,任你九五之尊还是草芥黎民,最后都不过一副棺椁。
冬日里的风,呼啸着,耳朵里嗡嗡地响着。
花白的发,随风摇曳,一夜白发生,试问谁人知?白发送黑发,独遗世间上。
端坐坟前,安静的靠着墓碑,冰凉的墓碑冷了自己的体温,可那又怎样,那是他女儿的体温。
冷则冷矣,所幸终归找到了。
“他们叫你阿雨,爹也叫你阿雨,好不好?爹再也不去抢了,不去斗了,就陪着你吧!”
东方越痴痴的笑着,唇角模糊了血渍,花白头发随风摇曳,遮去了原本的容脸。
曾经的不可一世,在死亡面前,也变得脆弱不堪。
究其所有,也逃不过“父亲”
二字。
他一心想做个好父亲,最后却成了亲手杀子的刽子手。
抢到了天下,坐拥了天下,又能怎样?
他的女儿死了,没了。
这世间有很多女子,都叫夏雨。
可他的女儿夏雨,就在这里。
他痴痴的笑着,许是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身子依旧靠着不动,“不怕,爹守着你就不冷了。”
远远的,东方旭冷然伫立,他没想到的是,东方越会变成这副模样。
疯疯癫癫,看上去好像真的疯了。
活人守不住,守着死人墓,倒也是够情深意重的。
可想而知,夏雨的死,对他而言几乎是个致命性的打击。
即便是疯了,他还是记得,自己有个女儿,死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