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十里长街,杳无踪迹。
黑衣女子就像是从天而降,如今入地而灭,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依旧红灯高照的花满楼,这十里长街上,没有半点异样。
远远的,有一名少年双手负后,左顾右盼的往前走。
“夏雨?”
东方旭疾步追上,一把捏住了那人的肩胛,“夏雨?”
少年回头,眉清目秀,却并非夏雨,“神经病啊!
什么夏雨?”
挨了骂,东方旭松了手,愣了足足半晌才回过神。
是啊,赵朔被永生囚禁,夏雨即便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众目睽睽,她不要命了吗?顾自苦笑一声,是自己疯了吧?
转身,轻叹一声,白衣书生,月光下落着颀长的身影,孤单落寞的朝着街口走去。
身后的巷子里,夏雨从阴暗处走出来,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她的面纱方才确实是被他挑落了,只可惜他以为她是假的。
这也难怪,真的混在假的里头,不是假的也成了假的。
“没想到,他还不死心,还在找少主,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用情不浅,可惜心里不正常。”
寻梅打趣,掀开脸上的遮脸布,撕下伪装的皮面,恢复了本来面目,“他的武功似乎精进了很多,方才看他的掌风带着黑雾,似有剧毒。”
“他练的是毒功吧!”
夏雨抿唇,眸色微沉,“邪门歪道,阴邪狠毒。
估计就是那些蛇,成全了他。
这功夫,约莫是背着东方越练的,真够毒辣的。”
阿奴上前,手中拿着一张皮面,“姑娘太冒险了,方才若是他——”
“我是刻意示弱的,故意让他看见我的脸。
那么多张脸,足以让他措手不及。
东方旭此人很聪明,寻常的办法根本不可能撼动他的心绪。
只有让死人复活,重现人间,他才会乱了心。”
夏雨深吸一口气,“不过这件事,他估计会算到花满楼的头上。”
“谁让花满楼那帮蠢货,也跟着他呢!”
寻梅浅笑,不过那帮蠢货已经被百花宫的人扮成摄政王府的人,给打发了回去。
两头跑,虽然累,可也累得有趣。
“阿奴,你实话告诉我,代州那边,咱家爷是不是早有部署?”
夏雨问,“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从我醒来到现在,我都没看见李焕。
你怎么解释?”
阿奴垂眸不语。
“代州是边关重镇,跟乌托国只有一江之隔,我不信赵老九会这般没有准备。”
夏雨眸色微沉,盯着阿奴沉默的容脸,“李焕,在代州,是不是?”
“是。”
阿奴颔首,“所以代州府的一切,姑娘就不必费心了。
只需守好京城,保护好自身,便是万无一失。”
“好。”
夏雨掉头走进漆黑的巷子里,“我信你。”
阿奴的呼吸稍稍一窒,仍是没有言语。
信,就足够了。
人与人之间,有了信任胜过千言万语。
你既信我,我必以命相付,待之以君王。
正如夏雨所料,回去之后的东方旭,就跟疯了一样,一直盯着自己鱼缸里的鱼,不理不睬任何人。
便是云官也没闹明白,不过是去了一趟赴约,怎么回来就这副模样了?
“公子这是怎么了?”
云官低问。
东方旭直勾勾的盯着鱼缸里的鱼,鱼儿游来游去,看上去格外的自在。
可所有人都知道,任凭自在,也游不出这鱼缸,这被囚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