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冷了眉目。
管家微怔,如实答道,“是个姑娘,说是尚书府的丫头,奉了刑部尚书沈大人的吩咐,前来送贺礼。
奴才瞧着名单上确实有沈大人的名讳,便收了下来。
来者说得言辞恳切,知书达理,确实也像受过训的府中丫鬟。”
“什么样的姑娘?”
疏影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一窒:姑娘?难道是夏雨回来了?她不是死了吗?
想了想,管家道,“个子不是很高,眉目也算清秀,衣着极好,撑着一把红伞。”
“眉目清秀,清秀到何种地步?有没有睿王府的夏内侍这般清秀?”
疏影突然问。
管家一怔,好端端的提及了睿王府的夏内侍,这是怎么了?不过疏影毕竟是主子,管家只得道,“老奴是见过夏内侍的,此人绝非夏内侍。
何况夏内侍已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
他笑了笑,“这女子,也就是个寻常面孔,疏姨娘这是怎么了?”
“名册呢?”
疏影放松了少许。
看样子,不是夏雨。
按理说,管家见过夏雨,应该也认得夏雨的面孔。
如此她便放了一半的心。
等着接过名册,管家指着账面上不太端正的两个字笑道,“疏姨娘,便是这个女子。”
眼眸骇然瞪大,疏影的手骤然死死抓紧了名册,似乎要将名册吞之入腹,“洛花?她叫洛花?真的是洛花?”
管家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是。
那姑娘亲自写的,不会有错,是叫洛花。
这字写得不太好看,奴才当时还刻意留意了一下。”
“下去吧!”
浮月忙道。
管家点了头,快速退下。
疏影所有的防备好像一瞬间突然垮塌下来,“洛花?怎么可能是洛花?”
那天夜里撞鬼的情景,如潮水般悉数涌到眼前。
是洛花的死不瞑目,所以苦苦纠缠?
还是洛花附体她人,如今又回来找她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洛花如今怕是已成白骨,怎么可能还借尸还魂呢?那么是有人刻意的?是谁?
眼前突然一亮,疏影骇然起身,紧接着脱口而出,“夏雨!”
“主子,您糊涂了?夏雨已死,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浮月也被疏影这一惊一乍吓着了,眼底透着微恙的惶恐之色,“当日睿王举兵闯宫,不也是为了她吗?若不是夏雨已死,睿王何至于心灰意冷,甘愿束手就缚。
如今睿王爷还在清梧宫里囚禁着,主子怎么就——”
“不,我始终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她不会那么容易死。”
疏影起身,冷然望着案上的宝石盒子,“她的命太硬,以前那么多次危险,她都安然躲过,这次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了?我不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看见尸体,打死我都不信。”
浮月蹙眉,“那主子要怎样才肯信?”
“我要亲眼看一看,她的尸骨。”
疏影切齿,“只有将她挫骨扬灰,我才能安枕无忧。
否则,我寝食难安,夜难成眠。”
“主子?”
浮月扑通跪下,“如今外界皆知主子身怀有孕,若是让人知道您去找人刨坟,想必会有人疑心主子的动机。
若是细细查下去,万一查到主子假孕,那可怎么得了?”
疏影站在桌案前,指尖用力的划着盒子上头的花纹,“不这样,我怎能心安?我的心里这辈子都不会觉得舒坦,只有让夏雨粉身碎骨,我才会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她的命太硬,硬得连我都不相信,她会死!
阎王殿那里,她又不是第一回走。”
浮月抬头,“可是主子——”
“怎么,你想替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