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凯笑了笑:“未来,你坐镇芙蓉镇,统筹协调外围保障。三个镇的征地、拆迁、施工进度,都由你统一调度。”
秦明一怔,随即心头一震。
他这才意识到,罗泽凯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个职务,更是一个极具实权、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中枢位置。
“罗书记,我……我明白了。”他低声说道,眼神里透着激动与敬畏。
两个人说着话,车子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北。
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零星的村庄,变成连绵起伏的荒山。
山体裸露,植被稀少,偶尔能看到几株顽强生长的沙棘,在风中摇曳着干枯的枝条。
秦明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忍不住感叹:“这戍边镇,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罗泽凯靠在座椅上,目光深沉:“是啊,穷山恶水,地广人稀。全镇人口不到五万,一年到头,镇财政收入还不到县里的零头。”
随着车子缓缓驶入戍边镇,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镇里的街道狭窄而崎岖,路面坑坑洼洼,像是被无数只巨兽肆意践踏过。
街道两旁,是一些破败不堪的房屋。
墙上斑驳的标语依稀可见“战天斗地”的字样,却早已褪色得不成样子。
“这戍边镇的条件比我想象中还要艰苦啊。”秦明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戍边镇的名字,源于唐代。”罗泽凯低声解释,“当时为了戍守边疆,一批士兵在这里开荒种地,硬是在石头缝里刨出了生存空间。”
秦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这地方……真的能开发旅游吗?”
罗泽凯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突兀耸立的一座山峰上——
那是天柱山的主峰,在日光中如同一柄利剑直插云霄。
“你看那座山。”罗泽凯指了指,“山脚下有温泉,山腰有原始森林,山顶有云海奇观。这里的自然景观,放在全省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基础设施……”秦明看着路边断裂的电线杆和塌方的路基,忧心忡忡。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开发。”罗泽凯的声音坚定起来,“戍边镇的老百姓苦了一辈子,该过上好日子了。”
车子终于驶入镇中心。
说是镇中心,不过是一条两百米长的街道。
几家店铺门可罗雀,招牌褪色剥落。
镇政府是一栋三层小楼,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街角蹲着几个老人,捧着粗瓷碗吃饭。
他们浑浊的眼睛里,早已看不到对生活的期待。
秦明停下车,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地方……像是被时代遗忘的角落,这么多年,我们简州县的领导都在干什么?”
“所以我们要改变它。”罗泽凯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煤烟和牲畜粪便的气味。
罗泽凯和秦明走进戍边镇政府会议室时,各镇领导已经到齐了。
简陋的会议室里,斑驳的墙面上挂着“艰苦奋斗”的褪色标语,几张老旧的木桌拼成会议桌,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
“各位久等了。”罗泽凯在主位坐下,环视众人,“今天把大家召集到戍边镇开会,就是想让大家亲眼看看这里的实际情况。”
青山镇党委书记王德发摸着啤酒肚笑道:
“罗书记,戍边镇这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开发区的重点就该放在我们青山镇,我们那交通便利……”
“王瞎子,”戍边镇党委书记于得水张嘴就叫王德发的外号,“我们镇去年人均收入全县最低,你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肉,今年也该轮到我们喝汤了吧?”
王德发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于得水的鼻子骂道:“于彪子,我们吃肉是我们纳税多,开发区当然该重点扶持我们!”
“纳税多?”于得水冷笑,“你们那点税还不都是县里照顾出来的?要不是靠着县里的扶贫资金,你们能有今天?”
“县里也给你们扶贫资金,还不是让你们给吃了喝了?”王德发阴阳怪气地回击,会议室里的火药味顿时浓了起来。
罗泽凯眉头一皱,重重敲了敲桌子:“都给我闭嘴!”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德发和于得水立刻噤声,悻悻地坐了回去。
罗泽凯环视众人,缓缓说道: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们互相拆台的。省里决定开发天柱山旅游区,是希望带动整个泉源市的经济,而不是让你们在这儿争谁该多吃一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于得水身上:“于书记,你们镇的情况你最清楚,说说看,天柱山旅游开发,你有什么想法?”
于得水没想到罗泽凯会突然点自己的名,一时间还有些发愣。
罗泽凯目光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推脱的意味:“说说吧,天柱山旅游开发,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