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岐像是没听出那层意思,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笑嘻嘻地一摆手,浑不在意:“嗐,什么身手眼力,不过是走的地方多了,见的破烂事也多,熟能生巧罢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实人吃亏,对吧?”
这话说得轻巧,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那利落的身手和精准戳穿骗局的洞察力,只是自然反应。
裴寂没接这话茬。
目光落在谢无岐那身洗得白的青色布衫上,方才在楼下动手,衣角似乎沾了点飞起的灰尘。谢无岐自己也注意到了,很随意地用手指弹了弹,动作自然,没有半分窘迫或不自在。
这个人,似乎对身外之物,对旁人的眼光,都有着一种乎寻常的漠然。
这种漠然,不是伪装出来的清高,而是真正的不放在心上。
这种特质,出现在一个可能与他未婚妻有着特殊情谊的男人身上,让裴寂感觉非常不舒服。
“谢公子方才说,看够了便会离开江州?”裴寂将话题拉了回来,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知需要多久?”
谢无岐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眼睫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这可说不好。”他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江州虽小,五脏俱全。好吃的,好玩的,有意思的人……说不定哪天又碰上像刚才那样需要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事儿,这日子,不就过得有滋有味了么?”
抬起眼,笑吟吟地看向裴寂:“裴兄你说是不是?这人生啊,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他又把皮球轻飘飘地踢了回来,话里话外滴水不漏,既没承诺马上走,也没说要长留,反而强调了一种随遇而安的不可预测性。
裴寂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了一瞬。
就在这时,楼梯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略显急促。
一个穿着普通灰布短打的精干男子快步上来,目光一扫,便径直走到裴寂身边,俯身低声耳语了几句。
裴寂听着,面色丝毫未变,他微微颔,那家仆便立刻躬身退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楼梯口。
整个过程,谢无岐都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喝着茶,甚至还颇有闲情地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什么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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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转回目光,看向谢无岐,语气平淡地开口,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生:“说起来,谢公子与昭寒自幼相识,想必对她喜好十分了解。”
谢无岐画着图案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那么清楚?无非就是小姑娘家喜欢的那些玩意儿,花啊草啊,甜滋滋的点心什么的。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昭寒妹妹喜欢什么,裴兄你这个未婚夫婿,难道不比我更清楚?”
他再次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仿佛真的只是在闲聊。
但裴寂没有被他带偏。
“人确实会变。”裴寂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目光落在谢无岐那双灵活动作的手指上,“但有些根子里的东西,变不了。比如,不喜甜食,独爱云雾茶的清苦。”
谢无岐的手指,这一次停顿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又继续动作,但那瞬间的凝滞,没有逃过裴寂的眼睛。
桌面上,那点水渍隐约勾勒出的,似乎是一朵简化的寒梅?
梅花,洛昭寒。她名字里带个“寒”字,生平最爱梅花。
裴寂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蛰了一下,细微却尖锐的刺痛漫开。
他查到的消息里,去年洛昭寒回乡,与谢无岐见面时,别院中插的,正是白梅。
谢无岐终于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些,那双总是含笑的琥珀色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些别的东西,像是平静湖面下突然涌动的暗流。
他看着裴寂,没有说话。
裴寂不再掩饰,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谢无岐:“谢公子似乎,记得很清楚。”
谢无岐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嘴角又缓缓向上勾起,但那笑意,未达眼底。
“裴兄今日请我喝茶,”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缓慢了许多,“原来不是为了论江风品新茶,而是来查户口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那张红木桌,看着裴寂,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懒散,多了一种锐利:“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我与昭寒妹妹,自幼相识,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但这情分,干干净净,光明磊落,从未逾矩半分。不知这点可能让裴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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