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不抬首,也能察觉到那几乎要生吞活剥他的目光——下次比试,鸣玉定不会手下留情了。。。。。。
“嗯,接着查。”申容如今是那人副将,此事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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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京中各家铺面悬起洒金桃符,连太医院门首的铜人儿都换了簇新红兜肚,手捧的《本草纲目》卷页间还夹着屠苏方子。
紫宸殿内龙涎香暖,十二扇云母屏风上的五爪金龙俱敛了爪牙。
百官着簇新补服,獬豸、仙鹤、锦鸡补子映着琉璃窗格漏下的朝晖,恍若百花园中彩蝶争春。
户部尚书正捧着洒金奏折细说互市事宜,忽闻殿外金吾卫甲胄相撞声如冰河乍裂。
"报——"
黄门官尖嗓未落,九重珠帘已被朔风掀起。但见丹墀下铁靴声碎,大司马骠骑将军身披玄氅闯进殿来,每一步都在金砖上印出龙鳞剑自吟。
皇帝手中九龙杯忽地倾了半盏,君山银针茶汤泼在十二章纹衮服上,竟蚀出点点褐斑。
“方才正说着互市,爱卿此番大有作为啊——”
他扶须笑叹,却见来人行了一礼,面上并无笑意,只是沉声道:“陛下,臣请罪——监察不严,以至贼人监守自盗,现已伏罪,叩请圣裁。”
殿中众人神色各异,此事不大不小,何必殿上揭出。。。。。。
皇帝微微颔首:“此事爱卿自处之。”
“是。”卫鸿落拱手,蓦地抬首:“可军饷迟迟不至,臣不敢擅自处决。”
什么?这和军饷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议论纷纷,户部尚书瞧见那龙颜一沉,忙出列道:“禀陛下,军饷一月前便已运至北疆。”
短了谁也不敢短了北边啊。。。。。。
“押运官是谁?为何不见踪影?”那寒眸一瞥,惊得他额头渗出冷汗。
“是申将军。。。。。。至于。。。。。。至于。。。。。。”户部尚书拼命措辞,却耐不住舌头打结——他不会要步前人后尘吧。。。。。。这位子还没坐多久啊。。。。。。
卫鸿落冷笑一声,“至于为何,不如问问昌平侯——”
见其屹然不动,她上前一步,厉声质问:“肆意敛财,贪污受贿,挪用军饷,谁给你的胆子——”
满殿哗然。
将军这是要大义灭亲?瞧不出来昌平侯竟也是这种人。。。。。。
冠冕下的面容晦暗不明,迟迟未曾发话。
“臣叩请陛下下旨彻查——”
将军既然告上殿,此事必然板上钉钉,只是为何昌平侯。。。。。。神色如常?
皇帝沉思几许,“年关在即,朕可不想出什么乱子——武卿。”
“臣在。”大理寺卿走出。
“此事便交由卿。”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