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怎么着?镇上卖菜的王伯,他听我家那口子说了虎子跟着你学算账的事儿,眼红的哟!”
刘婶子拍了拍大腿:“这不,赶紧拖了我来问问,你这儿可还收徒?收徒可是有钱拿的!”
姜鸢手里的针线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刘婶子,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她下意识地扶了扶腰腹:“我这身子……不是很方便。”
“哎呀妹子,你放心!”
刘婶子赶紧摆手,语气急切地解释道,“我这个也跟王伯说过了!他说没事儿!要是身子不方便,你就歇着,或者让他孙子早些回来都成!”
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放心,他孙子乖巧得很,不淘气!比我家那泼猴可好多了!”
姜鸢听着,心里确实有些意动。
手里的针线活儿虽然能打发时间,可到底不是个进项。
自己手里的银子,只出不进,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儿。
她低头思量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未完工的衣料。
抬头看向刘婶子,语气带着一丝探询:“那……婶子,你看我这收多少银子合适?”
刘婶子一听有门儿,更高兴了,搓着手说:“王伯说了,一月一百文,你看咋样?”
“妹子,我已经跟王伯说过了,你只教算术,至于笔墨纸砚之类的,都是要自己备好的。”
一百文,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个稳定的进项了。
姜鸢没多想,直接应下:“就听婶子的。”
……
留玉轩内,烛火昏黄,映照着堆积如山的卷宗。
谢晋几乎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书房。
只有在这间屋子之中,他的心才会好受那么一会儿。
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尘埃混合的沉闷气味。
谢晋面无表情,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
他指尖捻着一份公文,纸张被他捏得微微发皱,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处理公务的动作,快,准,却带着一种死寂的机械感。
他就这么坐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子朗端着参茶进来,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他看着谢晋那副不要命的架势,心都揪紧了。
“世子。”
子朗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掩不住的焦急。
“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再这么熬下去,真要出事了!”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造啊!”
谢晋头都没抬。
“十七回来了吗?”
子朗微微一叹,“世子放心,十七马上就要回来了。”
“世子,我拿了参茶,您多少喝点吧。”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一阵响动,一个人影跪在了地上。
子朗深深一叹,这参茶,主子怕是喝不上了。
果然,谢晋手中的毛笔重重一点,像是在宣判什么。
然后,他终于掀起眼皮,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射向一旁的十七。
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