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完全没料到傅淮礼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向前走了一步,鞋尖抵着她的鞋尖。
他无比郑重地、单手捧起了她的脸,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下颌,欲说还休的深情几乎要从他锋锐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距离,正在一点一点地拉近,随后,他的手慢慢上移,覆住了她的眼睛。
梨初的呼吸几乎瞬间屏住——
结果,一阵吃痛从她另一侧的脸颊传来。
傅淮礼抬起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脸扯了一下,两下,三下,甚至还不忘偏过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梨初,是猪。”
梨初:“……”
正打算火,结果头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
“好了,解除了,不信你试试。”
梨初:“???”
真的假的。
她下意识上手要去掐傅淮礼,结果被他灵敏一躲:“我怕疼,你掐你自己。”
得,这会儿又怕上疼了,简直薛定谔式的傅娇娇!
梨初只好掐了一把自己,偷偷瞥了一眼傅淮礼的反应:单手插兜,神色自若。
为防止他又诡计多端地使诈,她又把手背到身后,在漫长的停顿之后又狠狠用力掐了一把。
嗯,面前的男人不仅面无表情,甚至还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眼神凝视着她。
难道……是真的解除了?
所以共感解除的奥义是什么,先蒙眼睛后掐脸,还要掐三下?
但不管怎么说,能解除就好,并且她还有点想要得寸进尺:
“傅淮礼,我还想自己一个人进去做治疗,你就在外面等我。因为戴那个大帽子,真的很丑。”
傅淮礼笑了笑没有拒绝,又宠溺地掐了掐她的脸:
“好,听你的,进去吧。”
“记得,要是有任何不舒服就赶紧叫停、喊我进去,我会一直在外面陪着你。”
那个小小的身影点了点头,毫不怀疑地走进了治疗室,还不忘挥手跟他说待会见。
在治疗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傅淮礼眸色一深,抬手拧开了隔壁观察室的门。
隔着大面的单向玻璃,梨初正乖巧地躺在治疗椅上,头上被戴了定位帽——那个她所说的“丑丑的大帽子”。
她一脸的故作轻松与期待,手指却分明在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掌。
傅淮礼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跟往常一样抚平它,再揉一揉,让她可以放松点。
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最宝贝的姑娘,正在努力想要找回过去的记忆,他不能拖她后腿、让她分心,成为她额外的心理负担。
大概过了几分钟,傅淮礼忽然感受到太阳穴传来一阵狂裂的疼痛,他双手按在玻璃上,看向治疗椅上的梨初:
她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连额头也开始沁出密密麻麻的汗。
她有多疼,他都知道,可她还怕他听见,便忍着不叫出声。
每一秒对他来说,简直漫长到……比他等她看见他的十年时间,还要长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