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怜戴着遮面的帷帽,穿着一身蜀锦制的淡紫宫装,在宫人们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一瞧见她,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虽然她的脸被面纱遮得严严实实,可即使看不见容貌,仍能看出她是个世间罕见的美人。
这股清冷又纯净的美由她的身段和内在焕而来,也在她的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显露,仿若九霄之上的仙人降世。
与她的高贵素雅相比,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吴娇娘就显得格外的俗气。
那些原本因为吴娇娘的哭诉而在心里觉得隋怜不孝的人,此时又都觉得一定是自己误会了,用自己的小人心思唐突了这位仙人般的美好女子。
吴娇娘仰头望向隋怜时,也经不住怔住。
她记忆中那个永远畏缩卑怯,只能看她的眼色苟活的小姑娘,居然变成这么贵气的模样了?
看来皇帝的宠爱还真是养人啊!
吴娇娘心中生出强烈的嫉妒之情。
她忍不住想,若是她能有个好出身,若是她再年轻个十几岁,要是她有资格进宫的话,就凭她取悦男人的手段,她一定会爬到比隋怜更高的位置。
所以隋怜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她不是比她强,也不是比她长得美,只是比她运气好而已。
隋怜看着吴娇娘却没有直接与她说话,只是淡然吩咐身边的人:
“把隋夫人搀扶起来。”
白蕖闻言立即上前,她对吴娇娘甜甜一笑。
这笑容本是人畜无害的甜美,可落在吴娇娘眼里,却令她心里一寒。
“隋夫人,您虽只是我家娘娘的继母,也不用这般拘泥于礼数。”
白蕖俯身攥住吴娇娘的胳膊,手上略一用力,就硬生生把吴娇娘从地上提了起来,“国礼是大于家礼,可我家娘娘向来宽容大度,从不在娘家人面前摆架子,您这么跪着可要让人误会她了。”
吴娇娘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只觉得被这宫女抓住的右胳膊像骨头被折断一般疼得厉害。
可在外人眼里,白蕖却只是十分温柔体贴地轻扶着她,而她那副不自然的模样,倒像是心中有鬼。
怪不得呢,他们方才还纳闷,这一身俗气的妇人是怎么生出这仙人般的女儿的?简直是云泥之别!
立即就有人暗中揣测了起来,听这位宫女的说法,这妇人并非是婕妤娘娘的生母,而是其父的继室,那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多着了。
人人都爱看热闹,尤其是爱看别人家的八卦。
若是被看热闹的这户人家还身份高贵,那从对方身上抖搂出的丑事越多,这乐子就越大。
众人都偷偷竖起了耳朵,等着继续听好戏。
吴娇娘好不容易才甩开了白蕖的手,她心中暗恨地看向隋怜。
这宫女刚才一张嘴就说出她是继室的事,必然也是受这贱人指使的了。
看来她还真是小瞧这个继女了,不过在后宫摸爬滚打了半年多,连手腕都硬了起来,真没以前那么好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