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平身穿灰白色的锦绣衣裳,腰间垂下的铜铃随着小步挪动轻响,得意扬扬地看着坐在石阶上的三人。
三人看了他一会儿又将头转了回去,仿佛没看到他一般。
“喂!”柏崇平打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什么时候受过没被搭理的气。
他气呼呼地叉着腰怒视几人,责骂道:“没有教过你们要礼尚往来吗!”
楚勇平冷哼道:“啥叫礼尚往来,咋没瞧见礼呢?反正我们跟人打招呼可不是这般。”
小公子被楚勇平怼得哑口无言,深呼一口气后直接从三人身旁路过,一把推开私塾的大门嘲弄地看着他们。
“看门狗。”
“你!”楚勇平起身正准备冲上前找他理论,被谢景澜伸手拦住。
“莫要给家里惹事。”
楚勇平攥紧拳头盯着谢景澜,怎么也想不通对方为何会这次冷静平淡,他把这定义为胆小鬼。
他拍开谢景澜拦着的手不耐烦道:“不用你说。”说完便紧绷着后背走进私塾。
谢景澜看着楚勇平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心情烦躁地叹出一口气,带着福宝一同走进私塾。
安静的学堂里只有四个人,楚勇平走进学堂后便立即趴到书案上睡觉,毕竟起那么早还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对于年幼的小孩来说真吃不消。
福宝见三个埋着头睡觉,她似乎被传染一般打了个哈欠,将身上的衣服拉拢也趴到了书案上,侧头看向谢景澜。
“弟弟,先生来了之后记得叫醒我。”
“噗嗤——”
第三排的柏崇平出一声嗤笑,扫了眼末尾的谢景澜眼底满是轻蔑,动了动嘴皮没出声,随后将头转向一边。
谢景澜看清了对方嘴唇说的什么,膝上的拳头不由攥紧,淡淡撇了眼一旁的福宝没应声。
而什么也不明白的福宝说完之后便合上眼睡去。
中途陆陆续续进来其他学童,出窸窸窣窣和打趣的笑声,当她睁眼时现身旁的纱幔不知何时被人搬开,其他学童见她醒来之后迷茫的模样,都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福宝看向一旁,楚勇平还趴在书案上,而谢景澜已经不知所踪去了哪,难怪自己会被欺负。
福宝腮帮子鼓得像要炸开的糯米团子,杏眼圆睁时睫毛扑簌簌抖,倒比戏台子上唱白脸的奸臣还凶。可她这副模样没有任何威胁力,还引得那些人笑得更加放肆。
“你们为何这么做!”尾音还带着奶声奶气地颤。
额上的童歪到一边,几缕碎黏在气红的脸颊上,宛如一只没人保护的小鸡仔一般。
楚勇平听到福宝的声音打了个机灵立马醒来,转头看向福宝露出左脸被压红的印子。
“咋了?”
“三哥”福宝委屈地看向楚勇平,眼睛瞥向被搬到一侧的纱幔:“他们趁福宝不注意,把纱幔搬开了。”
昨日才说男女有别,郭先生特意准备的纱幔将福宝隔开,今日就这般明目张胆地把东西挪开。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没事,我帮你搬回来。”
楚勇平狠狠瞪了眼那群恶作剧的小公子们,起身去搬那架好的纱幔。
谢景澜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本书册,进门便看到楚勇平和福宝在搬纱幔,他蹙眉没走上前去帮忙,却被楚勇平一把推开。
“都搬好了你才来?”
被推开的谢景澜往后踉跄了两步,他不知楚勇平为何会火,按下心性问:“生了什么事?”
“福宝被人欺负了,你刚才人上哪去了?”没等对方回答,楚勇平剜了眼谢景澜绕过他回到位置上坐下。
谢景澜手握着刚拿来的书册站在原地,看不清纱幔里福宝的表情,而楚勇平也不愿搭理自己,他抿紧唇心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