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丽儿的手扬在半空中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问:“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要是不在意你,为何把你带在身边还送你去私塾?”
“那又怎么样!”楚勇平扯着嗓子怒吼道:“这又不是我想要的,是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就得照做!”
不满的情绪一旦拉开一条口子,所有的心里话便会无所顾忌地涌出。
“你们整日就只关心楚雪梅,都不在乎我,无论我如何只要不是死了你们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兔崽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楚二勇猛地站起身呵斥道:“你吃的用的都是我们给的,你妹妹现在还小正需要人照顾,你怎么能这么想?”
“本来就是!”楚勇平高声打断他爹的说辞,在自己的痛苦中连连抱怨,将这两年里受到的不公平和忽视全部说出,直到提起前两日手上便有了伤也无人在意,哭声给吹唢呐似的在屋内传荡。
云丽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宛如打翻了陈醋百感交集。楚二勇见情况不妙,上前一把将楚勇平夹在腰间便出了房门。
房门推开后,外头齐刷刷地站着六个人,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见到他们出来后假装无事生般,各忙各的离开。
楚二勇轻咳一声扛着楚勇平来到还没盖好的房屋前,将人放下后没脾气地问:“哭好了没?”
“没”楚勇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抽空回答他爹的问题。
福宝躲在不远处悄悄观察着两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见楚勇平哭个不停一直在抹眼泪,而楚二勇半弯着腰杵着膝盖,一直动着嘴皮在说什么。
“你在担心他吗?”
谢景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福宝一激灵转过身,看到是他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平静,点了下头。
往日都是福宝嚷嚷个不停,谢景澜只负责倾听即可,今日采访先,若是福宝不再说话找话题,他居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人就这般没有话语地干愣在原地。
福宝见他没动静,抬脚就往外走,谢景澜慌忙喊住她:“等等。”
“那个”谢景澜手无顿挫地支支吾吾半天,福宝则歪头看着他,圆溜乌黑的眼睛引出他窘迫的模样。
他扣着指甲盖强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福宝认真道:“前天的事,对不起。”
道歉之后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原谅和对方的笑颜,福宝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使他感到慌张,有断断续续开口道:“那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
不说还不要紧,此话一出福宝竟有些委屈,她嘴巴向下憋变成一个弧度,眼眶渐渐泛红。
见她好似要哭了,谢景澜慌忙地同手同脚走上前,想伸手去安慰福宝又怕被她再次躲开,只能着急地哄人。
“只要你不再生气原谅我,要我做什么事都行!”
也不知是情急之下胡乱说出来的话,还是认真的,福宝瞧着谢景澜黑亮的眼睛里盛满慌乱,时而偷瞄她泛红的眼眶,时而盯着地上的石板缝。
福宝吸了吸鼻子:“当真?”
谢景澜身体一怔,赶忙点头:“真。”
两个人小孩站在一块,谢景澜高出福宝半截身子不到,风拂过两人吹得福宝凌乱的头,显得滑稽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