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重地喘息着,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人样的李大富,胸中的那股怒火,总算稍稍平息了一些。杀了他,确实解恨,但后续的麻烦无穷无尽,更重要的是,嫂子还需要他。
他缓缓松开了满是鲜红的手。
李大富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他那几个手下早就吓破了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一墨双目通红的盯着向昏死的李大富,随后目光又扫向那几个手下,“今天这条命我留下,滚回去告诉王长河,这笔账我记下了!”
那几个混混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抬起昏死过去的李大富,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个如同地狱般的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陈一墨、刘晓英和吴老六一众。
陈一墨转向吴老六,脸上戾气稍退,但眼神依旧复杂。他拱了拱手,声音有些干涩:“吴哥,今天多谢了。”
吴老六点了根儿烟,递给陈一墨一支,不在意的说道。
“谢个屁。老子看李大富那狗日的也不顺眼。再说,你小子之前也算帮过我。人情这东西,得还。”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惊魂未定的刘晓英,又道,“赶紧带你嫂子回去吧,好好安抚一下。这里我让兄弟们处理下。”
陈一墨点点头,不再多言,走到刘晓英身边,轻声道:“嫂子,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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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家小院,关上院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屋子里,刘晓英坐在床沿,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没有哭出声,但那压抑的悲伤,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
陈一墨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嫂子,都过去了,没事了。”
刘晓英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双手紧紧握着。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一墨,声音带着浓浓的自责和哽咽:“一墨……都怪我……要是我答应搬去县里……就不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一想到自己差点被李大富那个畜生玷污,想到陈一墨为了救她被打得那么惨,甚至差点失手杀了人,心里就又怕又悔。
“不怪你,嫂子。”陈一墨打断她,语气坚定,“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畜生没人性。”他看着嫂子苍白憔悴的脸,心中一痛,“王长河要对付我,就算躲过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一味地躲避是没用的,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刘晓英静静地看着他。他刚才那不顾一切冲进来救她的样子,那凶狠如恶兽般保护她的姿态,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里。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这个家,好像真的有男人在撑着了。
“嫂子,我们明天就搬去珍宝阁那边住,那边安全些。”陈一墨再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这一次,刘晓英没有再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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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只有虫鸣声偶尔响起。陈一墨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疲惫睡去的嫂子,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紧皱的眉头显示着内心的不安。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坚定。
陈一墨站起身,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
他站在院子里,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头发,也吹散了一些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嫂子被绑架的惊怒,到痛殴李大富的失控,再到此刻的沉静,心中的那股怒意并未完全平息,反而沉淀下来,化作更深沉的东西。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指关节上的红肿和破皮,那是刚才砸李大富脑袋时留下的印记。
“呼!”
而后目光投向远方的夜幕,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始作俑者。
“王长河!”
“你欠下的这笔账,我迟早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