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什么小竹子?”
魏承笑道:“夫子曾教过罐罐画竹子,前些日子他画了一副最好的拿去给走商的陈老童生,央着陈老童生帮他卖了。”
知文眨眨眼,不可置信道:“卖了?”
魏承给知文一个眼色,笑道:“自然是卖了的。”
自然是卖不出去的,这事早就过去许久了。
当初陈老童生回来第二日罐罐就去问画有没有卖,卖了多少银钱,陈老童生便说卖了,给罐罐买了一堆玩意就是用那银钱买的,又格外给了罐罐五文钱,说是剩下的。
可把罐罐美的不轻,他小罐罐现在可是小钱袋里有十文钱的宝宝了!
至于那副《胖竹图》早就夹在了魏承的一本诗集里。
他精心又仔细地收拢着罐罐幼时的一切玩意,就想着等他长大后再给他瞧。
这一路上又吃梨又作诗,说说笑笑间只觉得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
轿帘一掀开,人头攒动中,青色长阶之上,朱门黄墙上方正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书着“寒山寺”三字。
“哥哥,好多人。”
罐罐抱着魏承手臂有点害怕。
这寒山寺来往的香客是真的多,怕是周边几个镇的百姓都来了这儿。
“今儿是什么日子?”
魏承问知文师兄。
知文打听回来道:“今儿是菩萨的成道日,所以礼佛的人才这么多。”
孙览师兄等人也都过来了:“夫子,家父已经到了,请您到方丈室说话。”
诸葛秀才点头,又看向魏承和罐罐等人道:“眼下时候还早,你们先逛逛,莫要误了时辰去云会堂后身的清溪台。”
几人都拱手道好。
孙览便和诸葛秀才一处离去。
几个师兄先后走后,李行谦道:“走走,我带你俩去斋堂,那里的素面味道一绝,松树蕈做底,面条筋道顺滑,汤汁十分鲜美,我常陪祖母来寒山寺,最喜欢的就是这口素面!”
一听到素面好吃,罐罐忙道:“罐罐要吃!”
魏承看一眼他浑圆的小肚,笑道:“罐罐,你这都吃了一路青枣糕点,还能吃下素面?肚子会不会撑?”
“不会撑!”
罐罐抚着肚肚,井井有条道:“这儿放糕糕,这儿放蜜饯儿,这放枣枣,这儿吃素面,罐罐还能吃!”
魏承想着今儿早只给小娃吃了个鸡蛋羹,没准他也是真饿了。
于是道:“那你是想先随哥哥去添香火,还是先随李师兄去斋堂吃面?”
“罐罐要和哥哥在一处!”罐罐摇着魏承的手。
魏承看一眼李行谦,道:“李师兄,我想着取给寺庙添些香火,给罐罐求个大名,不如你先在斋堂等我们片刻。”
“好说好说。”
李行谦道:“你们快去快回,我就在那处等你们!”
寒山寺很大,兄弟俩走了一会儿才遇到个小沙弥,听闻他们要添香火取名,小沙弥便主动给他们带路,走过一片廊庑和群房,便到了人山人海的供养塔。
他们前方聚了不少人,魏承带着罐罐从一侧过去,便看清了殿里的情形。
只见堂里一尊金佛盘坐,坐下有香花、瓜果等供物,一侧还有布施箱和一些蒲团。
听了会儿,魏承才知道这老些人并不都是来添香火的,有许多人囊中羞涩只是在殿外面虔诚礼佛。
听闻魏承的来意,有个大和尚便引着他兄弟二人进来,指引他们上香拜佛,又将包着红绸的香火放入布施箱后,大和尚将一个土红签筒送到罐罐手中。
魏承低声道:“罐罐,轻轻摇出一支就成。”
“好!”
罐罐小手乖乖抱着签筒,可是摇了一下,两下,三下都不出签。
后面传来些窃窃私语,大和尚也觉得惊疑,看一眼魏承道:“不如你与他一道摇取。”
魏承手掌拢着罐罐的小手,轻轻那么一摇,只听啪的一声,一支木签顺滑地落在地上。
大和尚将签捡起放在一旁的锦囊里,对他们道:“瞧着两位施主背着书箱,不知可是到清溪台作诗会的学子?”
魏承道:“正是。”
“如此两位小施主可先行离去,若是有缘,师父会给令弟取名纳福。”
魏承也知道寺庙中的规矩,与大和尚道了谢后便带着罐罐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