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三婶子也道:“对对对,宝儿年纪小,净爱说些胡话。”
又剜魏渝一眼:“有些人拿些胡话来冤枉长辈,真是没安好心!”
魏渝却忽然变了脸色,对着宋宝儿大声斥责:“宋宝儿,你可知错!”
宋宝儿吓得一愣:“我,我没错……”
“还敢狡辩!”魏渝冷脸道:“三婶子乐善好施,为人大度,没有方子你却说有方子,她与你和秦婶子是一家人,如何能做出这等畜生事?凭着一张嘴就去骗秦婶子先前所生孩子的银钱?还说什么不给你们钱就拖着秦婶子的尸体去报官?你三婶子真是白对你这么好了,给你吃肉给你吃糖,就你这样的白眼狼,张嘴闭嘴诬陷长辈,你娘若是没了,三婶子和三叔定然不能过继你了!你小小年纪,净说胡话,这毛病不改以后酿成大错,可是要被官府捉走问罪的!”
“别捉我!别捉我!”
宋宝儿早就被吓傻了,嗷嗷大哭,上去就抱着宋家三婶子的腿不松开:“三婶,你救救宝儿啊,明明是你说你有救我娘的偏方,你让我问魏承下跪要银子,你说拖着我娘的尸体去报官,你还说等我娘死了就认我做儿子……你最疼宝儿了,你还背地里让宝儿叫你娘亲,叫三叔爹爹,不让我告诉我娘……”
宋家三婶子眼白一翻,险些气晕,这个宋宝儿明明与魏承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脑子就是天差地别!一个秀才郎,一个傻大帽!
人家一吓唬,竟然把以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宋家老太爷气得直喘粗气:“老三,老三家的,你,你们这是做的什么事!秦氏还没死呢!”
宋老三哑口无言:“爹,我也是为了宝儿好啊……”
“早就看出宋家三婶子不安好心,原来打着是过继的主意。”
“这个秦氏也是可怜可恨,魏承那样有本事的儿子不稀罕,却把宋宝儿这样的白眼狼当宝儿!”
魏渝看一眼紧闭的窗户,嘴角藏着笑,故意扬声叹道:“当务之急是治好秦婶子的病,宝儿过继不过继的事还是等着以后再说。”
屋子里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宋家老太爷皱皱眉,叹道:“既然魏承有心救治他娘,那我宋家也就领你们这份情,宝儿年纪小,秦氏的病就交给他了。”
“秦婶子是我兄长亲娘,兄长这些年也总是念着她。”
魏渝摇摇头:“大家伙也知道痨病没法子治,我们兄弟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郎中和两个婆子留在姜河村,魏渝带着涣哥儿往茂溪村走。
涣哥儿小声道:“罐罐,那秦氏瘦成一把骨头,有出气没进气,我想着也就是这两日了。”
魏渝面色沉重:“我知道了。”
晌午处理完秦氏的事,后半日魏渝就随着里正伯伯到处去村户家中签田契。
一放出魏家要换小水坡田地的消息不少村户都找上门来,魏家分散的十来亩地都是良田,中等田换良田,一亩地还白得一百文钱,谁能不眼馋呢?
短短半日魏家分散的十八亩田都换成了临近小水坡的田地,眼下那处就是整整二十八亩地,比十二亩的羊庄还要大。
“若是有人还要卖小水坡和羊庄附近的田,里正伯伯就让他拿着田契来找我。”
李茂德道:“你还要囤田?小水坡二十八亩田还不够你养羊?”
“小水坡的田不养羊只做粮庄。”
魏渝点了点羊庄另一半靠山地:“这片地我要养山参,围建参园,眼下田地不够多,还是要再各扩二十亩。”
李茂德惊道:“胡闹!山参乃天地所生,凡夫俗子如何能种山参?”
魏渝笑道:“伯伯莫急,且让罐罐试一试,若是成了,以后咱茂溪村可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养参之乡。”
李茂德知道罐罐打小就有主意,遂笑道:“也罢,左右那是你自个儿的山地,就是出了不参苗,你也可以养羊养牲畜。”
魏渝倒是信心满满:“眼下就等着三郎哥和小梁娃他们带回来参种了。”
在外头忙碌一日,魏渝才回到家中,不成想却没见着兄长,问过云风才知道兄长还在祖坟雕刻碑文。
“杏儿和灰崽还没回来?”
云风笑道:“今儿早回来了一会儿,天一黑我瞧着又没影了,想来是跑到上山去了。”
这两头小狼在幽州城真是憋坏了,眼下回到家中免不了要狩猎一番。
月上梢头,外头才传来些动静。
魏渝忙放下小银罐,挤上鞋子去迎:“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魏承头上身上皆是石灰,他一边扑扫一边笑道:“听吴大哥说明后两日有雨,所以今儿就赶紧将剩下的几块碑文刻好。”
又转过头道:“你今儿可去了姜河村?可有人欺负你?”
“没人欺负我,我倒是欺负了哥哥的另一个弟弟。”
魏渝越酸越说气话,抱着小手坏笑道:“我还把他欺负得嗷嗷大哭!”
魏承垂眸笑笑,并未搭腔。
这倒是让故意说酸话的人急了:“哥哥怎么不反驳!难不成你真认那个笨蛋小胖子做弟弟?”
魏承慢条斯理脱下玄青外袍,回头瞧他一眼,勾唇道:“我可未说他是我弟弟,倒是有些人上来就捏酸,现在还来问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