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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你是皇嫂吗（第2页）

&esp;&esp;他可以想象，一个弱女子，在漆黑的夜里，在诡异的狐仙庙前等着他。可是等来的却不是心爱的男子，而是一帮凶神恶煞，转而间在她疯狂的挣扎里，让她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转变。无力的挣扎，无助的嘶吼，伴随着疯狂的夜，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性。

&esp;&esp;“对不起！”他除了这个，似乎再也想不到什么词，能对她做出弥补。

&esp;&esp;“对不起？”暗香低吟，笑得凉凉的，“一句对不起，你觉得我就能回到从前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他们压着我，捂着我的嘴，撕了我的衣裳，在我身上为所欲为。我以为你会来，哪怕赶不及，至少最后的时候，你也会来带我回去。可是我错了，从始至终，你都没来。”

&esp;&esp;“那一夜，你知道我有多疼吗？”她声音沙哑，但没有半点哭腔，平静得教人心颤，“我一个站在风中，站在那棵许愿树下很久，为什么别人许的愿望都能实现，而我的愿望却落了空呢？林慕白说得对，狐仙都是骗人的，只可惜我也上当了。什么狐仙，什么许愿树，以后我只信我自己。”

&esp;&esp;明恒握紧冷剑，“很抱歉，那天晚上——”

&esp;&esp;“别跟我说借口，事已至此，任何理由都不足以让我回到最初。”暗香笑得寒凉，“明恒，你不会单纯的以为，只要一句对不起，就能彻底让前尘往事一了百了吧？我恨你。”

&esp;&esp;最后三个字，让明恒眉心陡蹙，僵在当场。

&esp;&esp;“我恨所有人，在乎的不在乎的，我都憎恨。这世上就没有我可以相信的人，除了自己，我谁都不信。”暗香低狠的吞吐着令人心寒的话语，“你走吧！这句对不起我不收，你欠我一条命，我还是会找你的。既然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想必来日对我的要求，也该有求必应才是。”

&esp;&esp;明恒深吸一口气，“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会答应你的。”语罢，他转身便走。

&esp;&esp;“这么快就想走了，不继续叙叙旧吗？”暗香笑得寒凉。

&esp;&esp;明恒没有止步，继续往前走，“已无必要。”

&esp;&esp;是的，已无必要。

&esp;&esp;明恒走了，再也没有回头，也不可能再回头。很多时候，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的。暗香与明恒不过是萍水相逢，虽有纠葛，但到底也难成正果。

&esp;&esp;暗香定定的望着明恒离去的背影，逐渐红了眼眶。

&esp;&esp;其实狐仙没有骗人，只是那根绸子，没能系在许愿树上。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的梦碎了。彻底的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拼凑。

&esp;&esp;这样，也好。

&esp;&esp;残月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盯着依旧浅笑盈盈的暗香，眸色微沉。

&esp;&esp;“出来吧！”暗想道，“我知道你从庄子出来就一直跟着我，方才我说的做的，你都听到了看到了。”她敛眸垂首，“不知有何感想？”

&esp;&esp;残月缓步走出，朝着她走来，在距离她还有一段路程时，顿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别忘了庄主交办给你的事，夜家庄不留无用之人。”

&esp;&esp;暗香笑了，笑得嗤然，“不留无用之人吗？那倒也是！”她朝着他走来，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么你呢？若不是我，此刻你就与那天晚上的人一样，都已经见了阎王，不是吗？”她微微抬头，望着黑暗中那张阴晦不明的脸，那双无温的眸子。

&esp;&esp;面对着她，他却带着少许的慌乱。

&esp;&esp;见他不语，暗香笑得越发肆意，“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还想尝尝我这副残躯是什么滋味？”她的指尖抚上他的面颊，凉凉的温度在他面颊处游离，“说起来，你还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esp;&esp;音落，残月的身子骤然绷直，没敢吭声。

&esp;&esp;她拂袖转身，“原来男人窝囊起来，真的比狗不如。”

&esp;&esp;残月低头。

&esp;&esp;“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疾步朝着马车而去。

&esp;&esp;残月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马车离去。

&esp;&esp;马车走了，残月微微扯了唇，这才跟着离开。

&esp;&esp;明恒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里，为容哲修的双目复明而高兴。明恒心里是高兴的，可脸上怎生得都笑不出来。

&esp;&esp;等到夜深人静，他便一个人独坐在院子里一角，杯盏浅酌。他不敢喝醉，可又想喝醉。似乎这个时候，酒精的妙用胜过了千言万语。

&esp;&esp;因为丁香吃了药，此后又吐了，如意帮着蔷薇伺候完丁香，这才悄悄转回自己的房间。见着明恒一个人独饮，如意顿住了脚步，想了想还是朝着明恒走去。

&esp;&esp;“怎么了？”如意笑问，“明大人一个人漏夜独饮，是心情不好？”

&esp;&esp;明恒一笑，“没有，只是觉得突然间想喝酒，但是找不到人作陪，所以便独自一人。”

&esp;&esp;“我陪你喝如何？”如意笑了笑。

&esp;&esp;明恒一怔。

&esp;&esp;如意道，“你莫多想，我只是觉得一人独饮不若两人喝酒来得痛快。明大人可别忘了，我来自棠梨院，这酒量可一点都不比你们男人差多少。”

&esp;&esp;闻言，明恒笑出声来，“这倒是！”

&esp;&esp;寻了两个杯子，弄上一壶好酒，夜风习习，各自惬意。本是无关风月，却尽兴风月，实乃人生幸事。如意的酒量是极好的，早前在棠梨院跟着红绡，红绡教会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千杯不醉。

&esp;&esp;“你这酒量还真是极好的。”明恒都已微醉，如意却饮酒如喝水，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esp;&esp;“红绡姑娘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想保护自己，就得让自己变得顽强。在风月场上讨生活，你就得会喝酒。当所有人醉了，唯独你不醉的时候，你才是安全的。否则，会死。”她说的轻描淡写，可那些岁月却是不堪回首的。

&esp;&esp;明恒当然知道，对于如意而言，棠梨院的岁月是她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有她的贵人——红绡姑娘，也是在那里，她遇见了林慕白，改变了人生轨迹。可是棠梨院的过往毕竟见不得光，世人庸俗，对于风月女子总是抱了偏见。

&esp;&esp;不管你是否心甘情愿的进入，一日风月，终身污名难去。

&esp;&esp;“你不会也看不起我吧？”如意笑问，杯酒入腹。

&esp;&esp;明恒苦笑，“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反而敬佩你，当初你都肯赴死为红绡抵罪，便是这份情谊也足以教多少男儿汗颜。这世上太多薄情寡义之人，已经鲜有这样的情深意重了。”

&esp;&esp;“人得有良心。”如意轻叹一声，想起了蔷薇，这话蔷薇一直都挂在嘴边的。如今想起来，说这话能说得理直气壮，也是一种感悟，也是一种本事。

&esp;&esp;两人相视一笑，明恒道，“来，为有良心的人，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