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街市上,百姓跑得一个不剩,所有的店面一瞬间全部关闭。
&esp;&esp;御林军与容景垣带领的护卫军誓死保护,如果月氏国的使团在大祁境内甚至于就在天子脚下。出现任何差池,那么——这场议和就会变成两国交战的借口。月氏国出师有名,而大祁自然是落人口实。
&esp;&esp;所以这场战役,只许胜利,不许失败。
&esp;&esp;容盈依旧远远的站着,目睹着眼前这一场惨烈的厮杀,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双眼眸仍旧在四下搜寻,唇角的笑意越发浓烈。就像是开在沙漠里的花朵,有一种魅惑众生的妖冶,无人取代的遗世独立。
&esp;&esp;事实上在城外,容景垣的军营,也发生了一场动乱。
&esp;&esp;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内,大批军力急速调往沉重,导致城外军营空虚。大批的黑衣人,带着明晃晃的冷剑,直冲军营。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找人!
&esp;&esp;翻天覆地的找,一遍遍的找,与军营里的守军展开激烈的厮杀。
&esp;&esp;只不过到了最后,所有人突然围成一圈,背靠背站着,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黑巾蒙面之下,似乎已经察觉了周围的一样。
&esp;&esp;为首的冷了眉目,“所有人提高警惕,分头继续找!”
&esp;&esp;黑衣人四散而去,却都一无所获,回归原地。
&esp;&esp;“头,不太对劲,军营里都没有人!”底下人压低了声音。
&esp;&esp;冷剑在手,心已高高悬起,为首的冷喝一声,“撤!”
&esp;&esp;下一刻,所有人都冲出了军营。
&esp;&esp;外头,五月早已等候多时,策马冷睨,瞧着一群乌合之众冲出军营,与自己来了个面对面的交锋。冷剑在手,身后是容盈的大刀队,一个个手持大刀立于马上。
&esp;&esp;风过凛冽,杀机四伏。
&esp;&esp;不过这个时候,压根用不着五月动手。
&esp;&esp;大刀队突然齐刷刷勒马撤离,紧接而上的是弓箭手。挽弓上箭,例无虚发。
&esp;&esp;黑衣人是抱定了必死之心,五月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压根都是死士,即便活下来也未必能吐实。在容盈身边待了这么久,五月对于容盈的一种理念是极为推崇的。那就是: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成果。
&esp;&esp;不计手段,只要结果。
&esp;&esp;“放箭!”五月冷漠开口。
&esp;&esp;音落瞬间,万箭齐发。几乎没给这些黑衣人任何挣扎的机会。纵你武功再高,万箭齐发能挡几时?一批接一批的弓箭手轮换着放箭,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伏在血泊里,才算住手。
&esp;&esp;翻身落马,五月面无表情的领着人过去。
&esp;&esp;俯身蹲下,撕下为首之人的面具,一张陌生的面孔展露在五月跟前。眸色无温,五月冷了音色,“把这张脸画下来,悬榜贴在城门口,若有提供信息或者告密者,千金悬赏。”
&esp;&esp;“是!”底下人一声应,五月才徐徐起身,扫一眼这一众死尸,“传令下去,刺客袭营,有一名囚犯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把尸首处理干净,一块骨头渣子都别给我留下。”
&esp;&esp;语罢,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esp;&esp;五月回到城里的时候,那场战役也结束得差不多了。这儿本来就是走走过场,重头戏是外头军营。五月不动声色的回到容盈身边,朝着容盈眨了一下眼睛。
&esp;&esp;容盈笑靥不改,刺客都被杀死,虽然御林军和护卫军折损不少,所幸并没有伤着月氏国的使团分毫。而那位花车里坐着的月氏国公主,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交战至今,连个面都不露,似乎对外头一点都不介意。这到底是自己太自信,还是对大祁感到万分信任?
&esp;&esp;既然对方不愿出面,容盈自然也不会主动凑上去。
&esp;&esp;花车是直接进了皇宫的,公主仍旧没有下车,是故所有人都无缘得见红颜。便是林慕白。也没能瞧见那乌素公主,到底是何模样。果真如其他人所言,生得一双狐媚眼睛,能勾人?
&esp;&esp;“主子?”蔷薇低语,“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esp;&esp;林慕白点了头,“走吧!”
&esp;&esp;闻言,蔷薇这才推着林慕白徐徐往外走。
&esp;&esp;大街上一片狼藉,风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种味道能引导出人内心深处的兽,性,能把一个人变成鬼。林慕白莫名觉得烦躁,腹中有些翻腾。她厌恶这种味道,就像厌恶杀戮。可有时候,除了以杀止杀,没有别的出路。
&esp;&esp;林慕白到的时候,苏婉也刚刚到,面色有些苍白。此刻她正站在窗口,瞧一眼底下的场面。又心惊胆战的瞧着林慕白,快速关闭了窗户。
&esp;&esp;“没什么事。”林慕白笑了笑,示意她镇定。
&esp;&esp;苏婉僵硬的点头,而后想了想,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林慕白的手里,朝着她摇了摇头。
&esp;&esp;蔷薇本欲出门,乍见此情,当下仲怔片刻。这锭银子,不是昨儿个自己奉命塞进点心里的?怎么——可到底也不是她该管的事,蔷薇抿唇退出房间。
&esp;&esp;“其实你不必还我。”林慕白掂量着手中的银锭,“朋友之谊,该帮忙的时候理该帮。有时候,太过的倔强并不是明智之举。”
&esp;&esp;苏婉颔首,提笔写到:多谢你的点心,可我不能拿你的银子。无功不受禄,不敢生受。
&esp;&esp;林慕白挑了眉,将银锭放在案上,“无功不受禄?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当我在齐王府的眼线,这不就是功吗?”
&esp;&esp;闻言,苏婉一笑,继而写道:我会帮你,毕竟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想搀和在宫廷纷争之中。
&esp;&esp;“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得明明白白告诉你,即便你不愿意搀和,但是早在你嫁入齐王府那一天开始,你已经身在其中,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不管下棋的人是谁,棋子就是棋子,都会有个结局。”林慕白轻叹一声,“我也不例外。”
&esp;&esp;苏婉一怔。
&esp;&esp;林慕白继续道,“这世上,谁不是谁的棋子呢?只不过有些人心甘情愿当棋子,有些人不得已而为之。棋子也分好坏。助纣为虐是为邪,锄强扶弱则为正。你说呢?”
&esp;&esp;苏婉是万没料到,林慕白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下愣住半晌,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林慕白。这些话,不是身为男儿才敢说的吗?怎么林慕白身为一介女流,也敢如此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