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慕白轻叹一声,“好!”
&esp;&esp;如今月氏公主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林慕白也不去理会。却在出府之前,撞见了刚刚从外头回来的月宝林——弦月。
&esp;&esp;弦月凉飕飕的望一眼林慕白,“还有心情出府,看样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林慕白蹙眉,“知道什么?”
&esp;&esp;“如今宫里头都在议论。皇上似乎有意将月氏公主乌素赐给殿下,现如今只是个正妃侧妃的争执。”弦月笑得寒凉,“你倒真能沉得住气。”
&esp;&esp;听得这话,林慕白顾自笑了笑,“我若喜欢殿下,必当用的真心。他若觉得高兴,我便高兴,即可万事皆休,无需庸人自扰。难不成我们在这儿苦苦哀求,皇上就会改变主意吗?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事已成定局,还不如坦然面对,不是吗?”
&esp;&esp;弦月挑眉,“你就不怕到时候,公主找你的麻烦?毕竟在这恭亲王府里,看你不顺眼的又不单单只有我一个。”她缓步靠近,一袭锦衣逶迤在地,发出清晰的拖拽之音,“林慕白,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的下场吗?那些一个个凑到你跟前的,未必都是真心。”
&esp;&esp;“多谢月宝林提醒,林慕白心里有数!”她俯首,蔷薇恰到好处的推动木轮车。
&esp;&esp;瞧着林慕白渐行渐远的背影,玉奴略显不悦,“主子这是好心提醒她,她怎么这样不识好歹?”
&esp;&esp;“这样不好吗?”弦月面无表情,“我原本就没打算,她能听见去多少。”
&esp;&esp;不远处,杨寒烟端着侧妃的仪态缓缓而来。
&esp;&esp;弦月是宫里出来的,到了恭亲王府自然也不能丢脸,否则丢的就是皇后娘娘的脸。躬身行礼,弦月没有多话,行了礼就走。
&esp;&esp;杨寒烟温和的笑着,“月宝林方才跟林侧妃说了什么?看上去两个人似乎很亲昵。”
&esp;&esp;“杨侧妃都看见了,还问那么做什么?”弦月的脾气本就不好,整个恭亲王府的人都知道,她不好惹。打量了杨寒烟一眼,弦月继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侧妃觉得呢?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照顾殿下的饮食起居,虽然现在殿下不需要我照顾,但是谁敢在恭亲王府兴风作浪,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esp;&esp;“是啊,皇后娘娘在上头压着呢,我哪敢兴风作浪。只不过月宝林真的没有半点私心吗?殿下是谁,乃是人中龙凤,天下多少女子趋之若鹜。我不信你没有动过半点心思!”杨寒烟说得凉薄。
&esp;&esp;弦月也不遮掩,竟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是殿下的宝林,是生是死都是殿下的人。对于殿下,我自然是喜欢的。可是人世间的喜欢分好多种,一种是两情相悦,一种是自知之明,还有一种是不折手段的。杨侧妃,你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esp;&esp;杨寒烟道,“你是那一种,我便是哪一种。咱们府里的女人,那个不是这样的?”
&esp;&esp;闻言,弦月轻嗤,“杨侧妃真会说话,不过挑唆别人,意欲借刀杀人,未见得是明智之举。常言道,河边走多了,小心掉下去淹死。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更多的只是落井下石。”
&esp;&esp;“月宝林的水性不是很好吗?有你在,我为何还怕掉下水呢?”杨寒烟笑得凉凉的。
&esp;&esp;弦月上前一步,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各自心肠,“我不会救你,我只会让你死得更痛苦一些。”音落,弦月拂袖而去,“你最好离林慕白远点,否则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esp;&esp;“公主都要入府了,这话你该去跟月氏国的公主去说!”杨寒烟挺直了腰背。
&esp;&esp;弦月止步,回眸望着杨寒烟,“公主那里,殿下会说的,何须我来言明。”
&esp;&esp;杨寒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两个人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esp;&esp;“主子?”玉奴蹙眉,“公主真的会入府吗?”
&esp;&esp;弦月轻叹一声,“你觉得呢?”
&esp;&esp;玉奴不敢吱声。
&esp;&esp;弦月继续道,“皇上最忌讳的,就是诸位皇子深陷儿女情长。自古以来,帝王必须薄情寡义,否则如何能稳坐天下,不为外人所惑?情之为物,不知教多少人乱了分寸。前有妺喜亡夏,后有妲己乱商,还有孟——”她顿了顿,眸色微黯,“不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吗?”
&esp;&esp;“主子——”玉奴轻叹。
&esp;&esp;弦月摇了摇头,缓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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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书斋二楼。
&esp;&esp;还是老地方,还是旧面孔。
&esp;&esp;苏婉已经不需要再施针,只需要考虑清楚,要不要把这药吃下去。吃下去之后,可就拿不出来了。
&esp;&esp;“你还是考虑一下吧!”林慕白道,“这药的药效极为强烈,每个人的体质特殊,我无法保证用在你的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效果。又或者,是你此生的催命符。婉儿,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可以选择缓缓而至。半年之内,我保证能让你恢复如初。”
&esp;&esp;可是苏婉等不了半年,等着苏离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她会变成最后的目击证人。一旦苏离坐稳的位置,一旦孩子被天下人认为是恭亲王的种,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esp;&esp;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苏厚德所有的心思都会留在苏离身上,而她呢——弃子难活。没有人会再在乎她的生死,容景甫只要一句话,她就会从世上消失。
&esp;&esp;所以苏婉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让自己尽快回复,而后尽快离开齐王府。
&esp;&esp;齐王府已经留不得了!
&esp;&esp;苏婉独自一人,无法与他们当中的任何人争斗,除了离开没有第二条路。不,还有第二条路,那就是死!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esp;&esp;可她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着。
&esp;&esp;她才二十出头,大好岁月还在等着她,她不能死,她想自由。
&esp;&esp;颤抖着端起药碗,苏婉认认真真的盯着林慕白。
&esp;&esp;林慕白知道她的意思,“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的丫头我会负责。”
&esp;&esp;苏婉点头,朝着林慕白微微欠身,而后将汤药一饮而尽。
&esp;&esp;人生,总要搏一回,且看老天爷能不能垂怜,肯不肯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esp;&esp;汤药喝下去,暂时没有反应,苏婉只觉得这药特别苦,苦得整个舌头都发涩发麻。但是她忍下来了,原本让自己复原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既然有机会,她是不会放弃的。
&esp;&esp;喝完药,苏婉就该回去了。
&esp;&esp;蔷薇还是早早的准备好了糕点让苏婉带回去,苏婉心里是感激的。可是一时半会她也不知自己除了接受,还能用什么方式能让自己和玉弦,免除饥饿的困扰。
&esp;&esp;谢过林慕白,苏婉便离开了书斋。
&esp;&esp;“这药很烈。”林慕白看着门口,顾自低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