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天下还是那个天下,只是换个皇帝罢了!对我而言,这天下没有你便已没了最初的意义。
&esp;&esp;娘子——这次,换你等我!
&esp;&esp;这一夜似乎格外绵长,容盈和容景垣处理完了乾云宫之事,开始清理宫中的残党余孽。这种事情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后患无穷。
&esp;&esp;长阳宫内。
&esp;&esp;容盈与容景垣跪在皇帝跟前行礼,“参见父皇。”
&esp;&esp;皇帝轻咳两声,缓和了这么久,身子也渐渐的恢复了少许,总算没有初醒时的僵硬酸涩。魏道德在旁伺候着,慢慢的揉捏着皇帝的双腿。
&esp;&esp;“都起来吧!”皇帝面无表情。
&esp;&esp;“谢父皇!”二人起身。
&esp;&esp;一声轻叹,皇帝瞧着眼前的两个儿子,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esp;&esp;“这一次你们合作得很好。”皇帝道,“朕甚是欣慰,你们兄弟齐心,是大祁之福。”
&esp;&esp;二人俯首,微微一笑。
&esp;&esp;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朕老了,这江山早晚是要交到你们的手上,朕也累了,很多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
&esp;&esp;闻言,二人俯身跪地,“父皇万岁。”
&esp;&esp;“世人谁有万岁?不过图个虚妄之名,何况——”他顿了顿,眼底泛起微光,“朕并不希望万岁,一万年实在隔得太久太久。”他怕,怕若是耽搁了太久,她会彻底忘了他。
&esp;&esp;终究也是存了私心,存了儿女之情。
&esp;&esp;二人不语。
&esp;&esp;“老四,你先出去,朕想跟老五说说话!”皇帝开口。
&esp;&esp;容盈行礼,“儿臣遵旨!”继而快速退出了殿门。
&esp;&esp;容景垣毕恭毕敬的等着皇帝的训话,眉目微敛,看上去格外的小心谨慎。
&esp;&esp;“你不必紧张,朕只是想问你几句话。”皇帝勉强一笑。
&esp;&esp;容景垣颔首,“儿臣必定知不无言。”
&esp;&esp;皇帝道,“你母亲惨死宫中,至今未能寻回遗体,你是否会怨恨朕?”
&esp;&esp;“儿臣不敢!”容景垣扑通跪在地上。
&esp;&esp;皇帝冷了颜色,“不敢?”
&esp;&esp;容景垣跪在那里,身子微微绷直,“母妃是因为宋贵妃而死,与父皇毫无干系,儿臣没有怨恨。虽然母亲的遗体未能寻回,然则天意如此,儿臣只能认命。”
&esp;&esp;“朕要真话!”皇帝加重了语气。
&esp;&esp;“儿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父皇!”容景垣屏住呼吸。纵然身在行伍多年,可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容景垣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esp;&esp;龙威不可犯,这就是他的父亲。
&esp;&esp;空气仿佛在此刻凝滞,皇帝没有吭声,容景垣自然也不敢抬头,一直跪在那里。
&esp;&esp;“好。”良久,皇帝才道,“朕信你,起来吧!”
&esp;&esp;心口有些突突的跳,容景垣磕头,“多谢父皇。”
&esp;&esp;“对于你母亲,朕是有所亏欠。她已经死了,朕也不想再计较过往之事。”皇帝低低的咳嗽着,“老五,朕知道你此生饱受流离之苦,的确是委屈了你。”
&esp;&esp;“儿臣不敢言苦!”容景垣俯身。
&esp;&esp;皇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朕老了——”
&esp;&esp;容景垣心下一恸,微微抬头,刚好看见父亲斑白的鬓发。记忆里的那个父皇,高高在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皆呈现着皇威不可触犯之威严。
&esp;&esp;而现在,他说他老了。口吻中透着无奈,也透着历经沧桑过后的悲凉。
&esp;&esp;“回去歇着吧,你也累了!”皇帝轻叹一声。
&esp;&esp;容景垣这才回过神来行礼,“是,儿臣告退!”语罢,缓步退出了殿门。
&esp;&esp;魏道德搀着皇帝徐徐站起,“皇上,您刚醒,这身子骨得活动活动才能舒坦些。”
&esp;&esp;“她曾说,这世间最不好做的便是君王,最难的也是君王。”皇帝苦笑,“朕算是彻底体会,好在,朕这皇帝也该做到头了。”
&esp;&esp;魏道德红了眼眶,“皇上万岁。”
&esp;&esp;皇帝笑了笑,“你呀——嘴里没一句实话。”
&esp;&esp;这江山,很快就是他们的了。
&esp;&esp;皇帝这样想着,心里却是高兴的。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