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朱祁钰全明白了!
心中的决绝也更甚以往。
突然——!
“臣!吏部右侍郎,有事启奏。”
有人耐不住了。
“臣刑部尚书也有本启奏。”
“微臣翰林院大学士,有异议。”
“臣国子监……”
“臣礼部……”
一个个的大臣们,纷纷跳了出来。
都是英雄!
都是好汉!
朱祁钰就这么瞧着这些站出来的大臣们,觉得真是妙极了!
自己打量着他们,眉毛一挑,“几位爱卿,这是要反对朕?”
“臣觉得不妥!”
“臣也觉得此份报纸,乃是妖邪之物,必然会引起民心浮躁,天下震动!”
“臣附议。”
朱祁钰冷冷一笑,不置可否地问:
“给诸位大臣们可以公开讨论国策,批评国事的机会你们都不要?尔等都是士大夫,都是嚷着要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读书人,怎么,朕要给你们这个机会了,你们反而不想要了?——针砭时弊给天下的老百姓们看看,不是尔等的梦想?”
“臣惶恐!”吏部右侍郎,手持官牌一拜,直起身子来,看着朱祁钰,一脸坦荡模样,谏言道:
“皇上,先贤有言,民本愚昧,此等之物,不是要将国家大事给老百姓们全部知道吗?他们又未曾受过圣贤之言,治国大道的熏陶,能懂什么?反而会七嘴八舌地在民间扰乱起民心来,报纸此举甚为不妥呀!”
刑部尚书见势,也紧跟着附议道:
“皇上,军国大事,岂能容一群庸众来议论?乌合之众又如何能登这国家之堂?常言道,民意如流水,民动如烟,民心浮动都是乱世的开始,朝廷大事乃国之根本,不可妄议……”
“……更何况,天下要想太平,就得使百姓愚钝,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皇上天资聪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另外一个站出来的大臣,也进言,“皇上,您贵为天子虽有宽厚容人的雅量,邹忌讽齐王纳谏的圣明,本是天下大幸,也是吾等做臣子的天大的福气。但,规劝谏言,商议国事,有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够了,何须百姓?”
这人接着又说:
“让百姓们知晓国事,反而会影响皇上的天威,朝廷威严!臣觉得,不必多此一举!天下大事,军国重器,在朝中大臣,在诸公,更在陛下。”
说完,他深深一拜。
说得那叫个有理有节,进退有据。
可就这些话!
在朱祁钰耳朵里听起来,那是无比的刺耳。
而又虚伪至极!
“既是如此?朕让天下的百姓们,看看诸位大人们这番忠心耿耿的样子不是更好?爱卿们如此良苦用心,更应让天下的百姓们细细知晓才是!”朱祁钰冷笑讥讽。
这……?
几个大人闻言,那都是面面相觑。
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还能这么说!
却是,一下子把他们架住了!
刑部尚书讪讪一笑,说道:
“皇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跟做媳妇一样,这里面的苦,媳妇打碎牙齿往自己嘴里吞就是了,不需要百姓知晓我们这做媳妇的苦,百姓们的日子已经够苦了,何须再为他们添一份苦呢?”
啪啪啪~!
掌声响起。
朱祁钰忍不住为这一位刑部尚书鼓起掌来。
刑部尚书见状。
那是喜上眉梢!
却不想,突然,朱祁钰脸色骤变,
“住口——!朕看你是大奸似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