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渐珩眼中划过一抹自嘲的笑:“你觉得凭孤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条件。”
周彤道:“听闻三公主与凤翔将军的兄长关系匪浅,看在这个面子上”
商渐珩眼神凌厉看了他一眼,里面闪烁着浓浓的冷意。
周彤的话戛然而止:“属下失言。”
商渐珩道:“当初乐靖不惜留在凉国受苦,也不愿回来拖累孤,孤怎能在穷途末路拖她后腿?”
周彤低着头。
商渐珩道:“况且,你以为虞安歌和那个狐狸精是能够容忍与人平分天下之人吗?”
周彤不敢言语。
他不了解虞安歌和商清晏,但是了解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委曲求全,能与人平分天下的主儿。
对于商渐珩来说,要么赢,要么输。
没有什么后退一步的余地。
他的自尊和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向那对璧人低头。
可他们不欲跟虞安歌碰上,虞安歌却是朝他们追了过来,目的十分明确。
虞安歌知道,欲攻破盛京,需得先解决了商渐珩。
商渐珩一路躲避,虞安歌便一路追赶,其中经历了秋风萧索,也经历了大雪纷飞。
如今马蹄踏过之处,尽是雪化成泥,江山在一片泥泞中迎来融融春日。
终于,商渐珩来到贺州。
那天,春水消融,积雪从松柏的肩膀落下。
鲜血混入春泥,许多人死在了春天到来之前。
贺州
距离盛京只有一步之遥。
距离皇位似乎也只有一步之遥。
商渐珩站在尸山血海之中,仰头看着万里晴空,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似乎总是缺少点儿运气。
分明马上就要攻入盛京了,可是兵马路过沂河,惨遭埋伏。
火药炸毁了沂河上的大桥,乘船的兵马遇到了春汛,被水冲得四散而落。
无数粮草和攻城所需的云梯落入河中,水花带走了许多同袍的性命,也带走了商渐珩最后的希望。
领队过河的周彤无颜见他,已然在金河水畔自刎谢罪。
人到穷途末路,商渐珩剑指苍天,愤怒发问:“贼老天,缘何薄待于孤!”
凤翔将军打过来了!
商渐珩的质问无人应答,倒是被商渐璞派来围剿商渐珩的李季任仰天长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看着尸山血海之中,狼狈如丧家之犬的商渐珩道:“戾太子!还不速速跪地求饶!你若是求得好,本将或可留你全尸!”
话传到商渐珩这里,他森然一笑:“李季任,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老四手下一条鬣狗,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若非天命使然,让大军渡河时突遭春汛,他何至于被李季任这个废物围困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