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到宫中来陪祁蘅喝酒。
是祁蘅主动要求的。
因为身边曾见证过他和桑余过去点滴的,只有季远安了。
季远安今日又来了。
推开门,殿里没掌灯,空无一人昏暗一片,只有扑面而来的浓浊酒气,跟在酒罐子里泡了一遭一样。
季远安还觉得古怪,这人叫他来,怎么自己不在。
刚走一步,就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踉跄的往前摔了一步。
季远安不耐烦地低头看去。
下一刻,神色便微微凝滞。
只见祁蘅靠坐在门边,衣袍松散地披在身上,手里攥着半壶酒,已经醉得眼神涣散。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萧索。
“啧。”
季远安叹了口气,无声的叹了口气,就势坐在祁蘅旁边。
然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他皱了皱眉。
“你好歹是皇帝,能不能喝点好酒?这么烈,不怕把自己喝坏?”
祁蘅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谁都再没有开口。
殿外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
季远安知道祁蘅在痛苦什么。
桑余走了以后,他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
“当初是你自己把人放走的,高烧昏迷喊着她的名字,既然都放走了,为什么又要折磨自己?”
祁蘅说:“我以为,她会回来。”
季远安听后嗤笑了一声,他遥遥的望着月光,若有所思:“她怎么可能回来呢?当初我对她还恨着的时候,让她跪在我面前,你经过,却替她撑腰都不敢,我一个人男人看着,都想对你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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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种种,像是腐朽的疮痕,长在所有人的心上。
“……是,是啊……当初为什么要对她那样不好呢?”
祁蘅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问着自己。
“有时候人活在当下,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的情意,只想和对方争出个输赢,看着对方服软。可你忘了,阿余姐姐从来不是会与你相争的人,是你自己,逼走她的。”
是祁蘅,一步步铸就的如今结局。
季远安觉得他怨不得任何人。
其实,季远安和祁蘅两个人都变了很多。
他们都长大了,已经学会了如何粉饰太平,如何避重就轻,学会了对很多事避之不谈。
但这一刻,季远安像是想替桑余报复一下祁蘅一般,恶意的说出了祁蘅所有的不堪。
祁蘅没生气。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凄厉得像是受伤的野兽。
他一把抢过酒壶,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染湿了胸前的衣襟。
“你说的没错,因为我!因为朕!都是因为朕……可是,她不能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吧?不能藏起来不让我找到吧?朕让人找遍了各州连她的……她的尸都找不见,她就这么决绝?”
“陛下……”季远安看着他,目光肃穆,“你放手吧。”
祁蘅没有回答,只是将空酒壶狠狠砸向墙壁,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殿内炸开。
他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祁蘅想:
不会放手的。
除非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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