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被困在混沌里动弹不得。
醒来时,一身冷汗浸透了整个寝衣,她坐起身勉强让自己从那个梦中剥离,
窗外的弯月还挂在夜空,星星你点点的光亮一点点照进屋子里,屋子里并不是漆黑到什么都看不见,反而被月色笼罩的一股朦胧的亮色。
顾怀夕没了睡意,想站起身把烛火点亮,
一只大掌先一步动作将那只蜡烛点燃。
顾怀夕抬头看,
是谢淮聿。
他一身月白色寝衣,昏黄的烛光笼在硬挺的线条上,就连月色都好像格外偏爱他,照映的如出尘谪仙一般。
顾怀夕愣神了几秒,
好不容易从谢淮聿幽深浓稠的眸子中抽离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谢淮聿见她漆白着一张脸,抬手给她轻抚去额角的冷汗,
“听见你做噩梦了,怕你一个人害怕,来陪陪你。”
顾怀夕低喃了句,
“不用了,噩梦而已。”
谢淮聿没有走的意思,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烛火摇曳,男人的眸色也浓稠的化不开。
顾怀夕有些不自在,伸手推了他一把,想让他走。
谁知伸出去的手就那么被男子轻而易举的攥在手里,
如珍如宝的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男子的唇滚烫,灼的顾怀夕猛然将手抽回。
她轻蹙了眉头,视线落在男子衣襟下的锁骨上,
“你该走了。”
谢淮聿不肯走,
“怀夕,你如今很会拒绝我。”
他看着她的温柔面,回想起从前的点滴往事,就在这间房间里,这张床榻上,他们做尽了夫妻间亲密的事。
她从来都拒绝不了他,情动的时候,他会按着她的后颈与她接吻,然后撩拨的她杏眼迷离,一声声的唤着夫君。
好久都没有再听见她喊他夫君了。
这样动人的夜晚,压在心底的情欲也呼啸而出。
他很想她,很想从前同眠共枕的每一夜,也很想让过去复苏。
所以,不等顾怀夕撵他,他俯身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男子霸道的占有欲在这样的夜晚彻底释放……
——
顾怀夕并不知道齐玉卿去了皇陵,皇陵虽近,可按照东樾的规矩,敬拜先帝要事先在宗庙净食三日,清心静欲后才能面见宗室夷陵,一来一回加上脚程要耽搁六七日。
顾怀夕在国公府百无聊赖,只能回顾府去看祖母。
马车还未在顾府停下,来传圣旨的人已经到了前厅。
顾怀夕走进去时,姚氏和一双儿女,还有顾老夫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府上的奴仆也已经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不知为何,看见那封黄皮圣旨,顾怀夕没来由的心慌,昨夜那个噩梦像是真实发生般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她近乎颤抖的跪在祖母身边,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听父亲的生死和顾家的未来。
可心底还是存着一点侥幸,或许谢淮聿已经解决了此事,这封圣旨来就是赦免父亲的。
可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一字一句,都将顾家人连同顾怀夕,彻底拉入了地狱。
“太傅顾德忠世受国恩,位列三公,本宜竭忠尽智以报朝廷,乃敢心怀二心,篡国谋权危及社稷,每每思及朕心甚痛,既负君恩,着赐斩首,三日后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