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立刻说话,只是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撑着手臂坐起身。
长发披散着落在肩头,湿透的兽皮贴着身上,冷意还未散去,但那双眼睛,却渐渐清明了。
他低头咳了一声,声音还哑着,却透着勉强恢复的力气:
“他们还没找过来?”
轶苍低声问,嗓音沙哑,像被冷雾割过,透着点未褪尽的虚弱。
言昭一听见这话,知道他在问谁。
也对他没问刚刚在干什么松口气。
雾还是浓,脚边是凌乱的石砾痕迹,他们之前被冲开的那道雾壁已经闭合,连路都看不清。
她摇头:“没有。”
言昭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看着他半坐的身影,目光扫过他微微泛白的唇色和依旧颤着的指尖,又补了一句:
“你能走吗?”
轶苍抬眼看她一眼,那双赤瞳里的笑意还没完全收敛,但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
“要是你刚才没把我亲得那么猛,我现在应该还能飞。”
言昭:“……”
言昭沉默了一秒,耳尖微红,但很快又拉下脸,语气凉飕飕地回怼:
“……你都快断气了,我还能眼睁睁看你死?”
轶苍低笑了一声,随后撑着崖壁缓缓站起身来。
他刚一离地,身体就晃了一下,整个人像是随时会再次倒下。
湿透的兽皮衣贴在身上,线条削瘦,气息也还虚着,但那张脸——
还是那副招人烦又招人心动的妖冶模样。
赤眸抬起,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雌主大人……”他语气可怜兮兮,尾音拖着点勾人的腔调,“能不能扶我一下?”
言昭撇他一眼,眼神冷淡拒绝:
“不能。”
轶苍露出一副“我就是弱不禁风”的乖巧脸,站都站不稳地晃了一下,咬着唇角一副委屈不言的样子。
言昭:“……”
男人撒起娇来,还真的是要人命。
她沉默两秒,最后一脸“真倒了血霉”的表情走过去,手伸出来搀他。
哪知道言昭刚一靠近,轶苍就顺势把半个身体压了上来。
他靠得极近,肩头埋在她耳侧,声音低低地道:
“雌主大人真体贴。”
言昭咬牙切齿,冷冷回了一句: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丢雾里去喂野兽。”
她冷着脸扶着他往前走。
轶苍就像没骨头似的,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时不时还故意把呼吸靠近她脖颈,热得她后颈直发麻。
言昭咬牙切齿。
要是没听见他和其他雄性在背后说“现在的雌主看起来不一样了,我现在就能杀了她”的那句。
她可能、也许、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可现在?
她只觉得自己脑子要是再动心,她那脑袋就该真的进水了。
眼前这位挂在她身上的狐狸,长得像妖孽,笑得像蜜糖,心却比野兽的牙还锋利。
蛇蝎心肠的绝美妖精。
一身钩魂的皮囊下,藏着刮骨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