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苍歪了歪脑袋,虽然听不懂她的话,到到底还是没拦着她。
房间里,随着言昭的离开,气氛迅速沉寂下来。
浓重到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在四周蔓延。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只剩下风吹过洞口时,细微的石屑滑动声。
良久——
银发垂肩的翎厌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冽锋锐:
“轶苍。”
“你到底在图什么?”
他银灰色的鹰瞳盯着那抹半倚着的身影,眼神锋锐得像要将他剖开。
轶苍懒洋洋靠在石壁上,尾巴随意垂着,赤红色的狐眸微眯着。
但听到这句话,他的笑意终于缓缓收敛了。
原本吊儿郎当的轻浮模样,一点点从他身上褪去。
轶苍垂下眼帘,白皙俊美的脸庞沉静下来,声音带着淡淡的哑意,慢条斯理地开口:
“被契约了,除了跟着她,我还能去哪?”
轶苍半垂着眼帘,赤瞳中光芒暗沉,看不出情绪。
他虽是狐族的正统血脉,血脉等级在雄性中算极高的那一批。
可事实上,从小到大,他在狐族过得并不算好。
因为是个孤儿,亲生父母早逝,又无背景倚靠,在讲究血脉与背景的狐族里,孤儿就是最容易被白眼、被轻视的存在。
后来,好不容易靠着出众到近乎妖异的容貌,以及超越常人的生存本能,在族内勉强站稳了脚跟。
正当他以为可以慢慢攀爬上去,找个好一点的雌性结契时——
狐族族长却以一纸族命,将他送给了原主。
那时的他,还年轻,又桀骜,总觉得凭自己的手段,迟早能让原主认可自己。
所以一开始,他是真的想过,想成为她的雄性。
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在这个兽世有个落脚的地方。
可惜——
原主根本看不上他的那些心思。
在她眼里,他不过是条顺手豢养、随意驱使的宠物。
他的讨好,他的靠近,他的隐忍,统统被踩在脚下,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直到——
言昭的到来。
直到那个眼神不一样,气息也不一样的雌性出现。
让他再次看到希望。
尤其是狼狞。
一只从白雾中捡回来的雄性,一次,就有了孩子。
那种刺痛与威胁感,比所有羞辱都要更直白、更致命。
轶苍指尖微动,眼底笑意慢慢消退,只剩下压抑的暗光。
他蓦地抬起头,赤红色的狐狸眼微微弯起,望向不远处洞口的方向,喉咙里轻轻溢出一声极低极哑的轻笑。
“所以我得讨好她呀。”
轶苍笑着,笑声有些嘲讽。
他半垂着眼睫,赤红的狐眸微微弯起,像漫不经心的弧线,可话里却带着针尖般的讥诮:
“你们现在已经被她真正契约了,还想着像以前那样?”
空气陷入短暂的死寂。
站在一旁的翎厌,银灰色的鹰瞳冷冷扫了他一眼,羽骨紧绷着,像随时要拔刀出鞘。
无渊神色微动,深海色的鲛眸幽深得像冰封的深水,看不出情绪,却微不可察地攥紧了指尖。
烬魁站在角落,幽蓝色的鳞光瞳孔隐隐收缩,他那副艳丽至极的容貌上没有表情,却压抑着危险的躁意。
狼狞则是最沉默的一个,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
而轶苍慢悠悠地站起身,银白的长发垂落肩头,他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狐尾在地上轻扫着,唇角噙着懒懒的笑意:
“我不陪着你们继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