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萧时凛从小才华横溢,从未被人当面羞辱过,当即目露愤懑。
伯夫人深吸口气,沉声道,“皇上好不容易认回公主,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宠着护着,若叫皇上知道,你一面向洛家提亲,一面却私相授受毁公主清誉。”
她冷哼一声,“别说我没提醒你,公主越是受宠,皇上就越会觉得,萧大人不择手段想要高攀皇家,到时候,你的前程可就全完了!”
萧时凛神色骤变。
洛紫昙也回过神,白着脸开口,“母亲……不,伯夫人,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萧时凛口吻变得谦卑,“伯夫人说哪里的话,我与公主从小一起长大,今日不过是久时未见,叙话一番罢了,还请伯夫人和母亲想想办法!”
萧母面露为难,神色不安,“可是刚刚,承王的亲卫派人来报,说看见时凛和一名女眷进了房间…。。。就算咱们不承认,也会有传言流出的。”
听得“承王”二字,窗外静立的洛桃夭眯起眼睑,眼神晦暗。
洛紫昙柳眉紧拧,俨然是心慌了,“这可怎么办?承王向来孤傲疏冷,谁也不肯亲近,他一定会如实告诉父皇的!”
闻言,伯夫人却像是醒过神来,突然按住洛紫昙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公主与萧大人,自然是清白的!”
话落,她阴沉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笑意,“刚刚,跟萧大人在这房里的,分明是我那长女洛桃夭!”
此言一出,屋内几人皆是恍然明悟。
脸上不约而同露出释然。
“对……伯夫人说得对!”洛紫昙狠狠松口气。
萧母立刻附和道,“时凛今日是来提亲的,忍不住想见未婚妻,也是情有可原。”
她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更何况,这里是洛家后宅,迫不及待与时凛私会的,自然只能是洛大小姐。”
琴心气得差点仰倒,洛桃夭面色还算平和,可按在窗柩上的指甲却一点点陷入掌心。
难怪了……
她总算知道,为何前世每逢参加宴会,那些官眷常常目露鄙夷打量着她。
她以为,是自己平日少出门,见识浅薄,也做不到八面玲珑,那些人才看不上她,不屑与她来往……
竟原来,她所谓的“嫡母”,背地里早将洛紫昙的屎盆子生生扣在她头上!
她晨昏定省每日用心侍奉的婆母,掏空嫁妆助他谋求高位的夫君,从一开始,就算计着她!
可怜她尚未成婚,就落得个不知廉耻勾搭外男的劣名。
就算她再努力当一名贤妇,在旁人眼中,她早已是个深闺难耐的荡妇!
而她自己,却还一无所知!!
洛桃夭感觉自己又被狠狠揉碎了一遍,前世的她,何其可悲,可笑……
碎掉的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拼凑起来?
大概,也只能靠恨了。
萧母似忽然想起洛桃夭也是伯夫人的女儿,一时尴尬,有些犹豫看着伯夫人,“只是,洛大小姐往后这名声,怕就不好听了,伯夫人该如何向她解释?”
洛紫昙担心的却是,“万一她听到谣言,当众说出真相要我难堪怎么办?”
伯夫人不以为然轻笑,“就她那性子,就算知道,也是躲起来哭几天就咽下了。而且,萧大公子都已经如她所愿,与她定亲了,她嫁得如意郎君,能有什么委屈?”
几人面色皆是一缓。
萧母深觉有理点头,“公主放心,日后她进了萧府,有臣妇这个婆婆在,绝不会容她胡诌妄言,有损公主清誉。”
洛紫昙和萧时凛相视一眼。
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庆幸。
显然他们很清楚,这事若被捅到宣帝面前,后果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她委屈扁嘴,“阿凛,你答应我的,莫要忘了。”
萧时凛郑重而深情,“你放心——”
啪嗒。
户牖外,有人忿然踩断了一节枯枝。
“谁!?”
屋内几人大吃一惊,急急看去。
萧时凛大步跨过孔雀屏扆,猛推木牖!
然而,空无一人。
伯夫人凛声道,“快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