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杯的手不知不觉用了猛力,指尖泛白,胃间也跟着涌起阵阵不适。
从未发现,自己同床共枕七年的夫君,竟是这般虚伪!
哐当!
一声脆响。
桃夭手心的瓷杯滑落,琼浆玉液洒了一地。
洛家人心里齐齐跳漏半拍。
感受到身边一道道警告的视线,桃夭勾唇浅笑,慢条斯理弯腰拾起杯盏,“手滑,失礼了,外祖父别见笑。”
定国公大大咧咧地摆手,“在外祖父这里,没那么多计较。”
“多谢外祖父。”
洛家人见她面容平静,说话也正常,终于神色尴尬地喝下杯中之物。
待他们喝完坐下,桃夭却仍站着,她重新斟了一杯酒,对着定国公道,“桃夭祝外祖父岁岁康泰,健步如飞。”
此言一出,众人虽不敢嘘声,却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唯独定国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比你们这一大家子更知我老头心思。”
他抓起杯盏,烈酒入胃,啧了声,心满意足朗声道,“若无康健之身,活得再长寿又有何用!”
桃夭闻言笑道,“外祖父精神矍铄,宝刀未朽,还能再耍五十年。”
定国公哈哈大笑,“乖孙女!”
他忽然似想起什么,“外祖父听说你的婚事不太顺心如意啊?”
目光朝男宾扫了一眼,“别心急,这京都城好人家多得是。”
同样坐在席中的萧时凛当即脸色微变。
定国公仿若不见,又道,“平日若闲来无事,记得多来国公府走动走动,陪我老头子说说话。有我老头子在,晚些时候嫁人,也没人敢笑话你。”
萧母已是沉了脸。
这是明摆着要给洛桃夭撑腰了。
坐席中,一位雍容华贵,两鬓花白的老妇徐徐开口,“瞧定国公这话说得,女子如花,如今正值韶华,恰是花好月圆的时节。一旦错过,悔之晚矣。”
桃夭一眼认出她的身份,那是柳太傅的正妻柳老夫人。
定国之初,父皇亲封的第一位一品诰命夫人。
萧母连忙附和,“小辈们年轻气盛,有些许误会都是常事,为此伤了和气就不值当了。”
说完又朝萧时凛打了个眼色,只见他从席中站起,朝定国公鞠一躬,又拿起桌上的酒壶和杯盏,一瘸一拐走到桃夭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