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带着他们转过街角往一条巷子走去,善堂就在巷子尽头。
赤风和许昊随月如进入善堂,在月如的带领下,看到了她娘和其他的孩子。
对于发病的孩子和没有发病的孩子作了区分。
许昊戴上手套,蒙住脸入了屋内,一名看着三十来岁的妇人看到有人来了,瞬间警觉:“你是谁!”
许昊道:“别担心,我是郎中。”
想来眼前这位妇人就是月如的娘。
月如他娘的身上表现出来的症状也确实是染了疫病。
月如的娘看着眼前蒙面的男子,有些害怕。
许昊从头到尾将这些孩子检查了一遍,与妇人说:“其中有六名已经活不了了,现在已经陷入昏迷,即便是有药,也活不了了,其他七个能活,包括你,也能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六个不能活的运出去。”
“那之后呢?”月如的娘问许昊。
“焚烧。”
“可他们都只是孩子……”月如的娘亲看着这些孩子,都还只有那么小。
许昊:“疫病不会因为他们是孩子而放过他们,同样也不会因为其他人是孩子,而放过其他的孩子,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把这几个救不活的孩子送出去,等着他们的尸体腐烂之后,病菌附着在空气中,其他的孩子很可能也会被感染。”
“这是疫病,是会传染会死人的,尸体不可能留下。”
月如听到这话,在门外哭了起来。
赤风无奈叹了一声。
月如的娘亲问:“可以不烧,将他们埋了吗?”
许昊摇头:“不能,因为尸体会腐烂,腐烂之后的尸体会污染土地还有地上的植物,不从根源消灭,下一次洪水或者暴雨过后,被污染过的水源如果被人或者是其他的牲畜饮用,会导致下一轮疫病肆虐。”
最终月如的娘只能点头同意,将救不活的孩子用被褥包起来,由赤风拉出去焚烧。
赤风将自己的药全都留下,成人的药小孩子可以拆开来吃。
许昊重新将药做了分配,他们从药铺拿的药也被他融了进去,其他的孩子短期内可以依靠这些增强身体的药抵挡,等到援助的药物过来,他们就能活下去。
陈心鸣朝曹禺拱手作揖,“多谢大人。”
伯景郁拍板:“那便让他自己选,退堂——”属下难以决断,因此上奏伯景郁,询问是否要斩草除根。
伯景郁自当知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可若追上门去杀了这个孩子,就寒了功臣的心。
伯景郁拿着奏折去找了霜风,询问他的意见。
霜风对此是感到意外的,从前的伯景郁从来不会与他商量,他们之间只有上下君臣,伯景郁吩咐什么他做什么,能与他商量事情的也只有庭渊一人。
霜风打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王爷这是下不定决心?”
伯景郁道:“本王确实有些犹豫,是以一人之命换功臣依旧归心,还是坚决斩杀任由老臣寒心。”
霜风问:“王妃怎么看?”
“他不知道,这种事情也不该让他掺和进来。”
霜风道:“王爷已经作出了选择,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伯景郁明白他在说什么,点头默许。
当他决定避开庭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他偏向于饶了这个孩子,此时他应该是去找庭渊,让庭渊来决定。
但他找的是霜风,霜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庭渊的那一份善心。
“处决呼延謦家族的日子该提上日程了,梅花会的事情,经过小半年,是时候了结了。”
“明白。”
伯景郁转身离去,霜风将这件事安排下去。
二月初二,霜风以齐天王的名义发布诏令,将于二月十五,在永安城外的刑台处决呼延謦一族。
随即公示出那份由呼延謦如声签下的认罪书,坐实了一桩桩罪名,并与此同时公示了西州州衙官级较高的官员签下的认罪书。
消息迅速在安明传开,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西州中北部。
二月十五,伯景郁现身刑台监斩。
呼延謦一族一千余人被押上刑台斩首,从上午到下午斩首方才结束。
刑台一里外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很多人受不了提前离场。
而在安明的城门外茶铺,呼延南音家的马车停在茶铺外的路上。
茶铺里,呼延南音和呼延謦如声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