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日相处下来,他愈发觉得李莫愁过于可怜。
况且,她此刻还未在江湖上真正的大开杀戒,还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女魔头。
便想着能开导一下也好。
若听得进去,也算自己救了个可怜女子,积了一份功德。
听不进去,那就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反正我是尽力了。
“唉……”
李莫愁长叹一声,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沉默半响,才喃喃说道:“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男人……”
她这一番倾诉,足足说了数个时辰。
其实,她跟陆展元也没什么波澜曲折,动人故事。
就一个纯情少女,对一个青年俊才一见倾心,产生好感而已……
闻听过后,顾秋心中只有两个字……就这?
啥都没发生,甚至连手都没拉过,就折磨了你整整七年?
真特么的痴情啊……。
顾秋还是那句话,陆展元啊陆展元,你真是瞎了狗眼!
换做是我,这么一个痴情,倾国倾城的女子投怀送抱。
不让她年年放产假,都算我顾秋没用!
“陆展元,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倾诉过后,李莫愁已是醉意汹汹,喃喃低语一句,便是身子一歪,趴在了桌上。
“小二,帮我准备一间房。”
。。。。。。
也不知过去多久,李莫愁方从睡梦之中悠悠醒来。
睁开眼,已置身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中,应当是客栈内的房间。
她摇了摇头,正要从床上坐起,忽然发现枕边留有一封书信。
李莫愁伸手取来,摊开信纸。
仙子妆次:
寒潭鹤唳惊竹影,君本姑射冰雪姿,奈何眉间朱砂浸作赤练毒?
且将拂尘暂寄松枝,听野人刍荛之言。
素帕皎若梨云,原是皎皎者易污。
陆郎负盟,固然可诛,然仙子以冰魄为刃,自剜心头热血沃此薄情种,岂非令亲者痛而仇者快?
君不见古墓寒玉床,经年映照非故人青丝,实乃困心之枷。
情瘴生时,五内皆燃幽蓝火,焚尽半卷道德经,三清铃。
昔年重阳剑刻“活死人墓“,非教后人作茧自缚,实寓破冢重生之意。
君若肯碎锦帕于寒潭,则潭中倒影自现碧海青天。
那杏黄道袍原是茜纱染就,褪尽朱砂,仍是云英洁白身。
今赠湘妃竹笛一支,其声类终南鹤唳。
他日若闻山茶沾露而绽,万望莫再错认作血色。
情之一字,缚人时重若玄铁,放下时轻似杨花。
仙子当知:最狠非冰魄银针,是十年不敢望的圆月;至毒非五毒掌,是犹带残温的旧帕。
顾秋留笔。
李莫愁阅览片刻,怔在床上许久。
足足过去一炷香左右,她才捡起顾秋留在枕边竹笛,嫣然一笑:“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