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的内部布局也很有意思,从高处俯瞰,就会现一条南北向的主街,将内部的建筑群平均划分为东西两部分,接着就是三条东西向的横巷,一条挨着最北面的围墙,一条位于东西中轴线上,最后一条挨着最南面的围墙,这一纵三横的主干道就形成了一个“王”字,将国公府邸分为了等面积的东北,东南,西南与西北四大块,每一个大块之中又被各个小院落分割,这些数量众多的小庭院就是众多王氏子孙生活的地方。
王家初代家督定下了以儒家宗法制度中的服亲制度作为分配院落的规矩,一服的定义是己身,父母与子女;二服是兄弟姐妹,叔伯姑侄,三服就是堂亲,四服是为从亲,五服是为族亲,一服亲住在东北区,二服亲住在西北区,三服亲住在西南区,四服亲和五服亲在血脉上已经很远了,则被打到位于司隶弘农县的王家主城,东南区乃是国公府各种库房工坊的集中地,每一个大区里面还有众多的小巷道,正可谓是墙内有墙,院中有院。
封建时代对于男性成年的定义有很多,按照人头税的标准就是满十六岁则为丁;按照儒家观念,到及冠之年才算大人;按照民间朴素的观念,结了婚才算成年。
王家身为夏朝内仅次于皇室的钟鸣鼎食之家,可是有免税免役的特权,及冠与婚娶哪个先就以哪个作为成年的标准。
夏律规定男子成年必须分家,对于家大业大的定国公府族人来说,所谓离开父母独自成家不过是由一个大区搬到另一个大区,本质上还是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国公府内,王明行在及冠礼后就离开了父母所在的一服区,相较于当今家督他是一服亲,但较于身为世子的长兄王明德,他就是二服亲了,但由于二服区已经住满了,只好降尊纡贵,去了三服区。
不同服亲区的院落面积也不一样,家主与世子所居住的一服区独占了国公府四分之一的面积,二服区被分割成了十六个院落,去掉院落与院落之间的道路,院落的面积大约为三万五千米,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厅堂园斋,池馆榭墅,无一不全,而且规格形制就好像复制粘贴一样,十六个院落每一处都大致相同。
王家二服区的庭院很大吗?
按照现代人的眼光看来真的很大,一个院落的面积差不多是四个标准足球场的总和。
但要是放在封建时代,王家二服亲所居住的院落还真不算怎么太大,另一个炎黄世界最出名的私人园林非苏州的拙政园莫属,拙政园占地五万两千平方米,第一代主人为明朝监察御史王献臣,监察御史的品级是正七品,和县令平级,这种低级官员都能在当时的明朝一线城市苏州的城区修建拙政园,相比之下王家子弟就有些低调了。
要不是遇上大字辈二房的正室张馨雁去世,王嗣璁还不知道要和他的便宜父母继续窝在三服区多久呢。
三服区被分割成了六十四个院落,面积也不算小,接近八千八百平方米,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还要大,但和水景面积接近一万平方米的二服区庭院相比自是远远不如,定国公府乃是文脉领袖,庭院中的人工湖自然不会是一整块,而是有聚有分,聚分得体。
虽人工开凿,也宛若自然。
水池的形式和布置方式,利用地形、池面大小和周围环境,因地制宜。
由于园内面积较大,分为若干不同的景区,故以形状富有变化的水池串联各景区,使之成为既有主次又有变化的统一体。
主池以外,或以直流蒙回于亭馆、山林之间,或导为水院,更觉变化殊多。
古人云:长门的孙子末门的爷,这种情况一种是祖先儿子多,最大的儿子和最小的儿子相差十几岁,甚至二十多岁的都有。
大儿子已经结婚生子了,小儿子才出生,造成叔叔比侄子的年龄还要小,长房二房的孙子又比么房的儿子年龄要大。
如此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辈分就被越拉越大,二服区就处于正大光明四代人混居的情况:正字辈三户,大字辈五户,光字辈六户,以及刚搬进来的王明行一家。
封建时代的丧葬可比工业时代隆重也讲究多了,民间传说人后死后不会马上去投胎转世,而是会在阳间滞留七七四十九天,七天去一魄,七满则魄尽,魄尽则入轮回,故葬礼要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才算结束。
七个七日中最重要的当属“头七”和“断七”,“头七”是人逝世后的第七日,传说此夜亡者将会回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不着也应该要躲入被窝;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断七在则是人的魂魄彻底离开身体,投胎转世的时刻,是七七四十九天中的最后一天,所以一般情况下,对待作为一头一尾的头七和断七都是比较隆重的。
断七结束后,王嗣璁和父母并没有马上搬入本质上和庄园无异的新家,而是又等了好些天时间,因为撤除灵堂还要时间。
张馨雁是王家大字辈二房王大铖的正室,王大铖于夏纪六百零九年去世,享年七十四岁,女人比男人长寿,张馨雁又活了四年,以八十一岁的高龄去世,论服亲,此夫妇是当今王家家督王光义的是三服亲,可王家对于服亲的定义是与同时代家主的关系,王大铖是当今家督王光义父亲的二服亲,加之平日他对大侄子多有照拂,所以他的丧葬礼很隆重,连带着他的夫人张馨雁的葬礼一样的隆重,灵堂的摆设与拆除都是一场大动作,只有这些做完了才好迎接新主人的到来。
在彻底安顿下来的第九天,王嗣璁就在新家中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隐藏在他当下所居住的秋爽斋中。
定国公府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历代家督,其它成员只有使用权,都会因为血缘与家督的疏远而慢慢离开国公府,就拿国公非嫡长子的其它儿子,没有成年时住在一服区,成年后搬到二服区,他们的子嗣成年后则要搬到三服区,子嗣的子嗣再出生,就要搬出国公府了,真的是富贵不过三代人。
秋爽斋在王嗣璁搬进去前乃是王大铖的书斋,王家对于在国公府内逝去族亲的遗物处理方式很简单,将金银布帛书籍之类的细软全部交给与逝者血缘关系最近的继承人,家具之类,不好搬运的大件就不用想了,要留给下一任搬进来的王家子嗣使用,七个七天,足够逝者的子嗣将宅邸中的细软搬完了。
便宜母亲给王嗣璁添置的那么多书籍就被下人们搬进了秋爽斋的书库中,书库的中间和两侧都是过道,里面矗立着的十二排书架就被中间的过道分成了东西两个区,每个书架都是两丈高,书架与书架之家的隔断都是两米宽,足以令读者从容转身,近四千册书籍竟然没有将书架给填满,还有七个贴着北墙的书架空着。
上辈子王嗣璁练就了一双对细节非常敏感的锐利眼眸,这对眼珠子让他屡屡化险为夷。
踱步于书库之中的他就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贴着北墙而立的最东头的书架的右侧青石地板上有着明显重物拖拽留下的痕迹,等下人都离开他便弯下腰,右手食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痕迹的宽度等同于书架的宽度,书架乃是用的上好紫檀木打制而成,百年都不会怎么自然损坏的书架的底座部分却有着明显的磨损。
同时该书架还有一个不同于其它书架的地方,其它十一个书架都是一个整体,此书架却是有一大一小两个部分拼接而成,王嗣璁双手抓住位于右边的小书架后就运上了内力,同时下盘运力,利用整个身体的质量来拽动书架。
射进来的阳光让王嗣璁看清了被拉开书架后面洞天的真容,乃是一个藏书洞,里面的书架不仅堆放着书籍还有画卷,看到这王嗣璁脑子里面就起了兴趣:“莫非是一些禁书?”
王嗣璁有这种想法也是合乎逻辑,经史子集一类的正统书籍自然是可以大大方方摆上台面来,只有见不得光的书籍才得藏着掖着,生怕被外界现,文字狱这种东西不唯独王嗣璁上辈子所生活大地之上的清朝时期专用,封建时期的统治阶级经常以诗文着述触犯禁忌为由来钳制舆论,大词人苏东坡就因为乌台诗案备受宋廷猜忌,这个时空的炎黄也有。
钉在藏书洞里面书架第二层隔板上的一张泛黄卷边白纸告诉了王嗣璁这些书籍的来历。
文人最大的梦想之一就是能让自己的着作传世,这很难的,封建时代有三不朽的说法,分别是立德、立功、立言,着作传世便是立言,能被时光长河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文字着作,无一不是经典中的经典。
书籍的作者都是王大铖,他明说自己在文学领域的天赋有限,这些着作其实是他对自己人生的回顾,只是其中大部分的经历都是属于见光死,但他又不甘心将秘密带进棺材里,且置斯物于斯地,留待家族中的有缘人。
这让王嗣璁不由得联想到了三年前在旧家中挖出来的先人王致的圣遗物,没他的小黄油,这三年的晚上可不好过呀。
据白纸上的黑字所描述,王大铖的作品分为书和画两类,书为《牝兽录》、《淫门案考》、《内乱妇集》、《摄魂镇魄经》和《五朝宦海见闻录》这五套,画卷都是人物画。
王嗣璁抽出了《牝兽录》的第一卷,序言是一套书的重要组合部分,可以说是一本书的纲要。
牝,雌也,牝兽就是雌兽,人本质上也是动物的一种,为灵长类人属,牝兽指的就是女人,通过序言王嗣璁得知该书乃是王家大铖的女人收藏名录与调教记录,看完序言后王嗣璁现自己的这位本家前辈是一个狂热的熟妇控与虐待狂,《牝兽录》序言部分明确说自己就是喜欢四十岁左右的习武女性,他认为这个年龄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极品,性欲旺盛,多水多汁,在床上会非常的配合,也很会伺候男人,丰腴的肉体淫虐起来更是有感觉,他一共豢养了四十多头牝兽,都是他在二十二岁之前入手的。
刑部尚书是王大铖担任过的最高官职,六部尚书可是正三品的高官,作为一名官场上的体面人,自然不想让外界知晓他的性癖,特意让下人在宅邸中修建了几处密室用来藏娇,序言部分就点出了这些地点的具体位置。
这是王大铖的onepiece,日后王嗣璁通过家族藏书又找到了另外几个先人的大秘宝,每一份秘宝都让他受用无穷,成了他登上九五之尊的重要助力。
合上书本塞进怀里后王嗣璁就离开了藏书洞,出去后马上将书架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