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m想从T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逃兵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道:“……m,你能不能在隔壁房间稍微待一会儿?”
棕少女的预感似乎没错。
然而她对T的请求没有什么异议。
不是她心大。
她晓得自己对T和的纠葛了解得不算多。
自己若是在场的话,他们有些事情想来是绝不会诉诸言语的。
在少女的灵体穿过木板墙以后,女武神喝下了最后一口绿茶。顷刻间,逃兵的躯体接收到一阵令他不适的压迫感。
“您竟然跟吊靴鬼一样追着这艘船追了大半年。”无能之人早已习惯被强者所压迫,“请问您是不是把我先前的拒绝当成客套话了?”
“您竟然跟胆小鬼一样无视我到现在。”血腥的女武神效仿T的口吻调笑道,“请问您是不是真的把我先前的告白当成玩笑话了?”
T不由自主地细细端详起面前的少女。
她今天未如往常那样用浅蓝和白的明媚为自己调色,而是穿着一条露肩的漆黑礼裙。
为茶水所浸润的嘴唇与寂静的双眼交相辉映,曼妙的身姿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这些皆使她看上去庄重自持而又不至过分的疏离,营造出一股摄人的魅力。
只要有人冷静到能想起她的身份,明亮的绿瞳便与渗人的鬼火无异,纤巧的双手亦会成为兵器的同义词。
奈何不少雄性的荒诞之处就在于飞蛾扑火这四个字,当年和菲克拿女武神开涮的T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而安的声线则似是陷进了悠久的回忆里:“你知道么?我曾经有过许多听起来蛮蠢的代号,血腥公主、帝国之剑、君临者……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当今人们皆以通用语称我为女武神,实际上这个代号还是某位异世界的客人赠予我的。而这个称谓在其他的世界有另一套说法。”
“瓦尔基里?”这是常识。
白少女莞尔一笑,却没有直接把话题接续下去:“我从不讳言我的放纵,但我也从来不会和不想做的对象做爱,正如你们所知的瓦尔基里一样。”她抱着右膝坐在T的床上,以膝为枕,侧脸看向门口的逃兵。
哪怕会因此藏不住裙下风光,少女亦淡然置之,神态自若。
动与静的无缝切换让人叹为观止。
“可我不想和你做。”逃兵摘下眼镜,并将之放进衣兜里。
“所以说,是‘我’。你我都明白,我若不主动的话,你不会做出任何回应。”她的视线紧紧地锁住了他,“我想和你做到最后一步,而且我真的能付诸实践。然而我心生渴望的那两次,你都拒绝了。”
安的声音渐渐压抑不住。
“你说读心不等于理解。的确。嘴上说着要把三川镇的人出卖给帝国以活命,在骗帝国人退兵时却还是答应承担最麻烦的任务。在帝国斥候被部落团灭以后,你会将他们残存的衣物保存下来以铭记他们的牺牲。你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事情的展不像我猜测的那样坏就好了’,你会暗暗担心我会和你的那位旧识一样选择自我毁灭。相仿的自虐、漫长的孤独……你这个半吊子的烂人!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啊?!”
那是控诉。
“是的,我承认,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那无意义的坚持,喜欢你那口是心非的善意。连你的那份自我厌恶、自暴自弃,我都是喜欢的。”
此时此刻,与男人相隔不远的人非是什么帝国的女武神,而仅仅是一位对喜欢的对象表露真情的少女。
“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答案。”
她是认真的,正视对方存在的T在心中苦笑。
不远处的少女能够读心,还长期和自己以及m打交道。
她理当晓得逃兵的答案会是什么。
即使如此,她仍然想听到自己亲口做出的回复。
该说她和自己确实有相近之处呢,还是说她打算就此断了念想呢?
T并不想说什么“女武神看男人眼光差”之类近乎自贬的话,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瞧不起对方。
说实在的,根据对方的反应,他也不晓得自己在当下的场景下应说什么才好。
不过,他必须掐去自己内心那微微露头的嫩芽。
“……恋爱不是用来敷在伤口上的麻药。”逃兵说,“我只能祝福你,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