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沙沙的碎响,他于滚滚烟尘中吃力地爬起。肉身固然彻底变回原样,可疼痛感还留存在记忆里,继续经由血管挤压孱弱的心脏。
“又见面了呢。”女武神笑容满面地说出了和在三川镇时一样的话,“看来您这次连半小时的目标都达不到。”
“我可没有能拖延你半个小时的本事。”逃兵手中多了一根撬棍,他以此为支点勉强维持站姿,“我是逃兵,不是战士。”死活都不能将刀夺回来的m担心地看着他,然而爱莫能助。
要与女武神战斗,需要实力、勇气和一点点的运气。最后在死和半死之间做选择。严格说来,很多战士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些。
安倒是不介意T的丧气话:“您可以试试用别的什么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例如聊天什么的。”
“那……”撬棍飞起,与陡然出现在逃兵身前的刀刃相撞,擦出激烈的火星。
“——当!”扬起的泥屑藏不住迟来的交响。
“那算了。”他说。女武神用她的实际行动亲切友好地证明了男人的想法,即聊天除开将自身的破绽暴露给她这一点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虽说撬棍架住了安的斩击,但T很清楚对方只是渴望像猫一般玩弄自己这只老鼠。
他单是接住这一记斩击,便要同时用上“悲叹”造出的武器、“嫉妒”模拟出的虚拟作品中的招式和“暴食”为肉体施加的加。
即便如此,撬棍亦险些脱手。
“能格挡住呀,不错。”安一边微笑,一边加重下压的力度。她拿着的明明是未开刃的刀,可气场却比任何一位拥有名剑的大师还有压迫感。
对于安那明褒实贬的态度,逃兵无动于衷。
对方放水,那就接受;对方蔑视自己,自己该打就照常打。
为对面的居高临下感到气恼实在是不值,只因战斗绝不能意气用事。
尤其是在对方放海也能碾压自己的情况下。
逃兵的腕力无法使他与女武神相持太久。
力求摆脱现状的他稍稍移开了一只脚,作势欲踢。
女武神却预先将攻势一转,刀锋直追他的腰而去。
T马上放弃踢击的准备。
只见一刀斫下,割开他的衣物,带出一丝血痕。
在逃兵避开这拦腰一刀后,两件兵器“乒乒乓乓”响作一团。
安的随手一击都能震得T虎口麻,而T只有拼命给身体加方能跟上对方的步调。
两人的交战快到m根本看不清,刀棍碰撞的声音亦几近连成一片。
女武神气定神闲地看着身心俱疲的逃兵。
倘若不读心或者不预判未来的话,她大概会认为在这里就能结束战斗了。
这时,当初的虚张声势挥了T预计的作用。
没有踢出的那只脚猝然难,又一次于两人之间引了爆炸,为刀上沾着的鲜血掺入新的杂质。
待到尘雾散去大半,男人已然倒飞出去。
他在战斗时真的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安在心里苦笑。
“好像是叫‘愤怒’来着?这个能力也暂时封掉吧。”
少女从再次升起的烟尘里悠然踱出。
废墟的终点是才和她拉开距离的逃兵。
无力愤怒的他跛着脚,咳嗽时断时续,衣物撕开的口子为血液所濡湿。
沉稳如昔的眼神表明他仍在绞尽脑汁思考逃走或者说引开女武神的办法。
银的女武神为了欣赏这样的他,缓步朝他走去。
她每向T靠近一步,T的力量就会失去一部分。
最终,弱小而真实的他呈现在少女的面前。
“平常没什么,但现在我不准你作弊。”她笑吟吟地举起了刀。
毫无反抗之力的逃兵不得不动。
他用尽气力,双手抡起撬棍,想抢在刀落下前打烂安的脑袋。
可惜全身的剧痛令他的度和反应皆迟了不止一线,女武神的刀在m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把他的两条小臂一齐斩下。
创口喷出的血溅了他们一身,让他们看起来有点像夜间出没的狰狞恶魔。
撬棍绝望地砸落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各式各样的疼痛聚集在一起,T却一声疼都没喊。
女武神用染血的玉手垫起他的下巴:“您还记得自己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