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鹰的左手握着的是一柄重樱长刀的刀柄,对了,刀鞘在哪儿?
“你嘴唇可都冻紫了。”棕女孩显然看穿了天鹰的想法,因而笑着开口了。
女孩善意的提醒使得天鹰霎时记起了自己已是濒死之身,可是待到她把视线转回自己这边之后,她却觉自己所受的伤以及衣服的破损目下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不是少女还有大量失血的实感的话,她说不定会认为之前的激战不过是一场梦境。
“……两位是?”在休整了好一阵子后,天鹰才提出了那个她早就想提的问题,而她的丝和衣襟上还在滴水。
“我们仅仅是两个偶然驶过这片海域的打渔人而已。”水手服女孩耸了耸肩,“虽然我们既没有渔网,也没有鱼。”
“那两位来海上做什么?”
女孩粲然一笑:“反正不是来捞寂寞的。”
“……我们倒是捞到了一位寂寞的小姐。”之前听过的男声再次响起。
尽管衣裙仍旧是湿哒哒的,可阳光照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很舒服。
对天鹰而言,这或许是劫后余生所带来的安心感。
少女随即便将视线投到说话的那名黑男人身上,只见缓过气来的他拘谨地坐在水手服女孩的对面,右肘以船沿为支点,单手托腮。
明明是个没多少特色的男人,笑起来却很温和。
倘若说棕女孩的笑是春天的太阳,烂漫而又温暖;那他的笑容就如同这冬天的太阳,让人想要仰赖它的温度。
青年的眼镜上尚残留着水珠,致使天鹰一时看不出他眼内的情感,他的脚边则放着刀鞘。
——天鹰总觉得他是在故作轻松。
似乎是感觉到了天鹰的眼神,青年的笑立刻化为了苦笑,接着爽快地致以歉意:“是我刚刚冒犯到您了吗?我对此深感抱歉。”天鹰亦为难地笑了起来:“并没有那回事喔……只是想到自己给两位添了不小的麻烦,就于心不安。”
言及此处,银少女清了清嗓子,然后挺起了胸脯。
“还望两位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报上名号。我是撒丁帝国所属的舰娘天鹰,在此恳请两位告诉我你们的名讳。等我伤势痊愈以后,我会给予两位合理的谢礼以为报答。”
闻得天鹰的这段言,船上的一男一女不禁面面相觑。
“他叫提图斯(Titus),我叫米莉安(mirim)。”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水手服女孩眨巴着杏眼做出了答复。
在天鹰眼中,这对男女好像短时间内消化不了“撒丁帝国”、“舰娘”等一系列词汇。
他们貌似是重樱或者东煌人,然而讲的撒丁语听起来颇为流利,跟撒丁人几乎无甚差距。
“至于说伤势,我没看出天鹰小姐您有什么伤呀。假如说是心伤的话,那我的确看不出来就是了。”米莉安一面说笑,一面作势欲翻开天鹰盖着的那件外套。
提图斯连忙伸手拦住了她,而天鹰也是在这个时候觉了非同寻常的事态。
因为提图斯的手可以从米莉安的身体里穿过去。
无奈目前还很虚弱的天鹰没有更多的余力去关注这一点。
而米莉安亦由于提图斯的出手飞退回了原地,两人的克制和缄默态度使得天鹰不准备深入地思考下去。
提图斯旋即望向另一边的航母小姐:“既然天鹰小姐您身上有伤,那我们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也好。敢问您想我们等会儿送您去哪儿呢?”
“那就……”留有一头银灰秀的撒丁淑女想着想着,翡翠般的眸子便逐渐映出了两人的身影。
就在提图斯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时,她忽然淘气地笑了笑:“那就塔兰托吧?”
“撒丁帝国的塔兰托。”
塔兰托是撒丁帝国在陆间海最重要的基地,也是撒丁舰娘齐集之地。
纵然这里尚缺少一名能够统领大局的人,可不少舰娘的存在以及充当其后援的物质储备皆足以令这座港口变成一块难啃的骨头。
受自身没携带钟表和海上漫无目的的漂移的影响,天鹰并不清楚提图斯的小木船究竟要航行多久才能抵达塔兰托一带。
但依据她的推测,自己在战斗结束后的那段时间内距离海岸线已然不远。
这兴许可以解释那艘瞧上去就不可能远航的小船为何能救起自己。
提图斯在对天鹰施予援手后,一路上都在一声不吭地划船,仿佛不知道疲倦一样。
这令天鹰很难和他搭上话。
而让天鹰于航行期间不那么尴尬的是米莉安,她频频接过天鹰所抛出的那些与撒丁相关的话题,时而谈起自己旅行时的神奇见闻。
“我记得撒丁帝国最有名的食物应该是披萨吧?”
“那个确实十分著名……不过更多的人听到披萨,先想到的大概是白鹰。”
“因为披萨上可以放菠萝?”
听得米莉安的话,天鹰的俏脸上顿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手里握着的手杖看起来随时都能敲醒少女沉睡的心灵:“放苹果、葡萄什么的,也是不行的。”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说到底,水果披萨在某种意义上说就跟西瓜炒肉、草莓麻婆豆腐差不多。”
“……您在旅行的时候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然而愉快的时间流逝的总是很快。
在漫长海岸线的簇拥下,天鹰所乘的小舟就这样缓缓停靠在塔兰托基地附近的岸边。
身披提图斯外套的她则立于船上,听着海浪反复冲刷沙滩的声音,远处的树林亦随着凉风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