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暮宸的声音很轻,但却如一记重锤,砸在殷南旭心上。
长明殿彻夜不熄的灯火,将殷南旭的心虚清晰的投射到他灰败的脸上。
殷暮宸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他猜的没错。
父皇对他,果真利用到了极致。
“赫哲是不是告诉父皇,获取长生的方法便是换具身体?可惜,这个禁术失败了。”
“怎么会失败?赫哲他明明……”殷南旭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话说出口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慌忙闭上了嘴。
殷暮宸定定望着他,“看来我猜对了。”
“父皇以为赫哲当日将儿臣从殷国带走是为了什么?”
殷暮宸冷笑,“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用儿臣的身体复活月离先祖。”
殷南旭瞪大了眼睛。
赫哲大费周章,跑到殷国将殷暮宸带走,冠冕堂皇说是带回月离安葬,他当时为长生冲昏了头脑,没有细想,如今想来,疑点重重。
“赫哲在儿臣身上施展了禁术,儿臣自月离圣殿中醒来,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如今已经恢复,儿臣的身体里没有月离先祖的任何痕迹。”
“如此,父皇还要去找赫哲吗?”
殷南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殷暮宸轻轻勾唇,他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如一块温润的美玉,然而说出的话却如碎冰踏雪。
“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一个谎言。”
殷南旭颤抖着干裂的唇,“续命蛊也是骗朕的,续命三年,可如今才不到一年。”
“父皇是中了毒。”殷暮宸垂下眼帘,语气幽幽。
殷南旭气息一窒,瞪着他,“是你下的毒?”
殷暮宸笑容寒凉,“父皇为何觉得是儿臣下的毒?是不是连父皇自己也意识到当初对儿臣太过残忍了?”
殷南旭闭了闭眼。
“是四哥勾结南药师下的毒。”
殷南旭摇头,“不可能的,南清是朕最信任的人,他不会背叛朕。”
烛火将殷暮宸的脸映照的半明半暗。
他吐出三个字,“安神香。”
殷南旭攸的睁开眼,眼神不由望向仙鹤铜炉。
殷暮宸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父皇仔细想想,您的身体是不是自从用了南药师的安神香之后开始变差的?”
殷南旭气息急促,“南清,他为何要这么做?朕待他不薄。”
“儿臣刚才夜探静心殿,正巧遇到四哥和南清,这安神香便是四哥命南药师专门为父皇研制的,无色无味,吸入体内,中毒症状似心疾。”
殷暮宸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锦盒,“这是儿臣从药庐带出来的安神香。”
望着熟悉的锦盒,殷南旭忽觉眼睛一阵刺痛,“老四,他怎么敢的?”
在殷南旭的印象里,殷存希虽然荒唐,但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殷暮宸勾唇冷笑,“四哥敢不敢,父皇明日便知道了。”
“明日……他要做什么?”
殷南旭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抖着唇,“子初,救朕,你的血能解朕身上的毒”
殷暮宸望着他,神情淡漠,不一言。
“朕立你为太子,只要你给朕解毒,朕即刻下旨封你为太子。”
殷暮宸走进偏殿的时候,朝宁已经睡着了,她侧躺在床上,呼吸绵长,白皙的脸如细瓷,睫毛乖顺的垂着,水红的唇微微撅着,看起来懵懂又无辜。
殷暮宸呼吸凌乱急促,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