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骤然裂开一道紫金色的缝隙,密集的天雷如银蛇狂舞,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砸落下来。然而澹台凝霜的虚影只是扬手一挥,周身怨气化作巨大的鬼爪,竟硬生生将天雷捏碎在掌心——万鬼妖王的名号,从不是空穴来风。
混乱中,一只披头散的鬼魂挣脱厉鬼群,直勾勾盯着谢砚之扑去。谢砚之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手脚并用地蹿到萧夙朝背上,死死搂住他的脖颈,声音都在颤:“妈啊!是活的鬼!朝哥救我!”
萧夙朝被他勒得闷哼一声,看着背上抖得像筛糠的人,无奈扶额——倒是忘了,这位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唯独怕这阴邪之物。
顾修寒在一旁看得直乐,刚想打趣两句,就见时锦竹已展开时间长卷。古老的卷轴在空中舒展开来,鎏金的符文顺着卷面流淌,时间法术如涟漪般扩散,精准地将澹台凝霜与澹台岳的虚影笼罩其中。
只见漫天神佛的攻击落在时间结界上,瞬间变得迟缓如蜗牛,而澹台姐弟的动作却愈迅猛。时锦竹站在结界外,指尖轻捻符文,气定神闲地调整着法术范围,将所有针对厉鬼的杀招一一化解。
“果然高端局还得看辅助。”顾修寒低笑一声,目光落在场中——澹台凝霜挥出的鬼爪与澹台岳拍出的掌风,无论是角度、力道,甚至连周身冤魂的嘶吼频率都分毫不差,两人的打戏竟像是镜面复刻,看得人眼花缭乱。
谢砚之扒着萧夙朝的肩膀,从他臂弯里探出头,看着那同步率百分百的攻击,惊得张大了嘴:“卧槽卧槽,这也行?打戏还带复制粘贴的?”
就在这时,天帝带着一众仙官匆匆赶来,刚要开口呵斥,就被顾修寒抬手拦住。顾修寒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胁:“陛下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您那位在凡间强抢民女、作恶多端的小公主,打包送去食人族当祭品——听说他们最近正缺个娇贵的祭品呢。”
天帝的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到了嘴边的话全堵了回去,只能硬生生憋出个“……”。他看着场中那两尊无人能挡的厉鬼虚影,再看看一旁笑眯眯的顾修寒,终究是没敢再吱声。
萧夙朝瞥了眼憋屈的天帝,又看了眼背上还在瑟瑟抖的谢砚之,最后将目光投向时锦竹撑起的时间结界——这场混战,才刚刚开始。
萧夙朝被谢砚之勒得脖颈酸,忍不住皱眉扬声:“能不能来个人,把这玩意儿弄下去?”
话音刚落,凌初染周身已泛起莹莹绿光,身形化作一株巨大的万年灵芝——菌盖如伞,层层叠叠的菌褶间流淌着温润的灵力,与时间长卷的符文交相辉映,瞬间将时间法术的结界加固了数倍。
顾修寒和祁司礼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住谢砚之的胳膊,硬是把他从萧夙朝背上拖了下来。谢砚之还在挣扎,余光瞥见时锦竹操控时间法术的模样,突然愣住:“你们知道我怕鬼还把我拖下来?等等……我老婆这么厉害?”
独孤徽诺指尖泛起蓝光,身形在水汽中变幻,转瞬化作一条银蓝色的鲛人,鱼尾轻甩带起一串水珠,语气带着点嘲弄:“现在才知道?晚了。”
顾修寒拍开谢砚之的手,捅了捅萧夙朝的胳膊,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咱们几个也上?”
天帝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这群人是巴不得把他的天宫拆了重建?他看着那两尊毁天灭地的厉鬼虚影,再看看摩拳擦掌的几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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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夙朝没理会天帝的憋屈,周身突然腾起金色的龙鳞,身形暴涨,化作一条通体金色的应龙——双翼遮天蔽日,龙角锋利如刀,金色的竖瞳扫视全场,声音如洪钟:“修寒,看好天帝。其余人,全部上场。”
祁司礼应声抬手,周身灵力凝聚成一柄红缨枪,枪缨如火,枪尖泛着寒芒,直指漫天神佛中最靠前的罗汉。谢砚之也终于定了神,指尖一转,聚灵折扇在掌心展开,扇骨间流转着治愈与攻击并存的灵力,虽仍对鬼魂避之不及,却稳稳护住了凌初染的灵芝本体。
一时间,应龙的龙吟、枪尖的破空声、折扇的灵力嗡鸣,与厉鬼的嘶吼、神佛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天宫都被卷入这场惊天动地的混战之中。天帝被顾修寒看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宫殿梁柱被灵力震得摇摇欲坠,心疼得直抽气,却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天帝望着摇摇欲坠的琼楼玉宇,心疼得眼圈红,豆大的泪珠顺着胡须滚落。这新修缮的天宫耗费了他百年心血,雕梁画栋皆是稀世珍材,可如今梁柱崩裂,琉璃瓦碎了一地,处处是打斗留下的狼藉。
他捂着心口直抽气,脑子里全是几年前的场景——澹台凝霜带着萧夙朝和萧清胄,把旧天宫砸得只剩断壁残垣,他好不容易才重整好一切,怎么这劫数就没个尽头?
“造孽啊……”天帝抹着眼泪,声音都带了哭腔。
另一边,叶望舒周身突然爆出蓬勃的生机,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颗遮天蔽日的万年参天大树。粗壮的树干上布满古老的纹路,翠绿的枝叶间流淌着莹润的灵力,竟与凌初染的灵芝本体不相上下。无数枝条如灵活的手臂舒展,与时锦竹的时间长卷交织,在萧夙朝等人周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防护网。
顾修寒把玩着一柄淬了幽蓝灵力的匕,慢悠悠绕到天帝身后。没等天帝反应过来,他已释放出磅礴的威压,那威压带着神界至尊的凛冽,压得周围的天兵天将膝盖软。匕冰凉的刃口轻轻贴上天帝的脖颈,顾修寒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你的人退后。”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匕在天帝颈侧划出一道血痕:“否则,你们这位天帝,下一秒就会变成具灵力散尽的枯骨。”
天兵天将们见状,纷纷握紧兵器却不敢上前,面面相觑间,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天帝被那刺骨的寒意吓得浑身僵硬,脖子上的血珠顺着肌肤滑落,连哭都忘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顾修寒用自己的性命,逼退了整个天界的兵力。
树影婆娑的防护网内,萧夙朝的应龙虚影出一声震天龙吟,弑尊剑劈开漫天佛光,余光瞥见顾修寒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这场混战,他们本就没打算给天界留任何余地。
时锦竹见神佛阵营的金光愈炽烈,眼中寒光一闪,周身灵力骤然凝结成冰。她的元身应声显现——一柄通体莹白的冰锥与一口青铜神钟并立,冰锥泛着刺骨的寒气,神钟上刻满流转的时间符文。她亲自握着冰锥冲上战阵,神钟悬于半空嗡嗡作响,时间法术如潮水般层层叠加,连神佛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小心,神佛的援军到了!”
话音未落,澹台凝霜的厉鬼虚影已扬声长啸,绝帝剑化作万千剑影,组成密不透风的剑阵。那些剑影裹挟着万载怨气,所过之处佛光崩碎,神佛的金身被瞬间撕裂,残肢碎骸如雨般坠落,惨烈的哀嚎响彻天宫。
顾修寒把玩着神主令牌,在一片混乱中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威压:“停手。”
剑阵与佛光同时顿住。他慢悠悠举起令牌,令牌上的纹路在金光下流转:“天帝有话要说。”
天帝懵了——他哪有什么话要说?这分明是顾修寒给他台阶,逼着他承认当年澹台凝霜坠鼎之事,逼着所有牵涉其中的神佛认下这桩冤案。他攥紧了袖中的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本帝没话说。”天帝硬着头皮别开脸,语气带着最后的倔强。
顾修寒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收回令牌。这无声的动作,无疑是默认了天帝的拒绝,也意味着这场清算不会就此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