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没应声,像是已经睡熟了。萧夙朝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口,临关门前又回头望了一眼,见她蜷缩在榻角,肩头微微起伏,才放心地合上门。
殿门合上的轻响还未散尽,榻上那团被子便动了动。澹台凝霜掀开锦被坐起身,方才对着萧夙朝的那股子别扭劲儿早已褪去,眼底清明得很。她拢了拢微乱的衣襟,扬声唤道:“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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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外的落霜应声而入,见她已起身,连忙上前想为她披上外衣:“娘娘醒着?要不要再歇会儿?”
澹台凝霜摆摆手,目光望向偏殿的方向,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郑重:“睢王的腿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回娘娘,太医刚诊过脉,说万幸没伤着筋骨,只是旧伤牵扯着疼,已经重新上了最好的金疮药,让殿下好生静养几日便无大碍。”落霜恭声回话,见她神色关切,又补充道,“御膳房的膳食也送过去了,睢王殿下正吃着呢。”
澹台凝霜这才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榻边的锦缎,忽然话锋一转:“你去查件事。”
“娘娘请吩咐。”
“去查睢王殿下那匹常骑的‘踏雪’,昨日受惊时,平日里照料它的马夫在哪,在做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仔细着些,别惊动了旁人。”
落霜心头一动,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马夫最是熟悉马匹习性,若真是有人在马料里动手脚,马夫不可能毫无察觉。娘娘这是怀疑,那马夫或许也牵扯其中。
“奴婢这就去办。”落霜沉声应道,“喏。”
待落霜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安静。澹台凝霜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落了一半的梧桐叶,眉头微蹙。萧恪礼虽是贪玩跳脱,却从不信口雌黄,既然他说定国公世子动了手脚,这事便不能只当孩童口角。
尤其是那马夫……她指尖抵着窗棂,眸光渐深。若真是内外勾结,那这背后的水,恐怕比看上去的还要深些。
一阵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澹台凝霜抬手关上半扇窗,指尖触到微凉的木框,心头那点隐忧愈清晰。
她转身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颈间那道浅红的指痕,昨夜萧夙朝盛怒时的模样又在眼前晃了晃。她指尖轻轻按上去,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这宫里的暗涌,从来都不只是朝堂上的刀光剑影,连孩子的骑射场都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正思忖着,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落霜那沉稳的步调。澹台凝霜回头,见是个小内侍捧着茶盏进来,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谁让你来的?”她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口,声音平淡无波。
小内侍膝盖一软就想跪,被她眼神制止,嗫嚅道:“是、是御膳房的刘管事,说娘娘醒了,让小的送壶新沏的雨前龙井来。”
澹台凝霜瞥了眼那茶壶,壶盖缝里飘出的热气带着点异样的甜香,不似龙井该有的清苦。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放着吧,你去偏殿看看,睢王殿下的点心够不够,不够再让御膳房添些。”
小内侍愣了愣,忙应声退下。
待他走远,澹台凝霜才拿起银簪,挑开壶盖往里探了探。茶水里沉着几粒碎末,泛着淡淡的粉色,看着倒像是桃花瓣,可这季节哪来的新鲜桃花?
她冷笑一声,将茶壶推到桌角。这是把她当三岁孩童糊弄?想用这点伎俩让她失了神智?
正想着,落霜回来了,脚步比去时急了些,见殿内只有澹台凝霜一人,才压低声音道:“娘娘,查到了。昨日睢王殿下驯马时,那马夫说自己腹痛去了茅房,前后约莫半个时辰,回来时马已经惊了。”
“腹痛?”澹台凝霜挑眉,“查他底细了吗?”
“查了,那马夫是三年前从定国公府拨过来的,说是家生子,老实本分,平日里没出过差错。”落霜顿了顿,又道,“奴婢还查到,昨日午时,有个小厮往马厩送过一篮新鲜的草料,说是御膳房余下的,给马加餐。”
澹台凝霜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果然是内外勾结。马夫借故离开,小厮趁机换了马料,定国公世子再在旁煽风点火,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站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偏殿的方向,阳光透过云层落在琉璃瓦上,晃得人眼晕。
“落霜,”她声音冷得像冰,“去告诉江陌残,把那马夫和送草料的小厮‘请’到暗牢,好好‘问问’。另外,让人盯着定国公府,看看他们今日有什么动静。”
落霜心头一凛,低头应道:“喏。”
那异样的甜香像是有了生命,悄无声息地钻进鼻腔,不过片刻工夫,澹台凝霜便觉浑身泛起燥热,四肢百骸像是被温水浸泡着,连指尖都泛起酥麻的痒意。
她心头一沉——竟是情药。
这帮人倒是敢,明着动不了她,就来这套阴私伎俩。
澹台凝霜咬着牙站直身子,额头已沁出细密的冷汗。她扶着墙踉踉跄跄往浴殿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眼前阵阵黑。殿内的熏香本是安神的龙涎香,此刻却与那异香纠缠在一起,愈剧了体内的燥热。
“栀意!”她哑着嗓子唤人,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守在殿外的栀意闻声进来,见她脸色潮红、眼神迷离,顿时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了?”
“去……去叫陛下……”澹台凝霜扶着门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快!”
“喏!”栀意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跑,裙裾扫过门槛时差点绊倒,却连回头都顾不上。
浴殿内,澹台凝霜反手关上门,踉跄着扑到浴桶边,伸手去拧冷水阀。“哗啦”一声,冰凉的井水奔涌而出,瞬间灌满了半桶。她顾不上脱衣,直接抬脚跨了进去,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身体,让她打了个寒颤,脑子却清醒了几分。
水面泛起涟漪,浸湿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她抱着膝盖缩在桶底,任由冷水浸透丝,可体内的燥热像是附骨之蛆,稍一缓解便又卷土重来,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定国公府,还有那背后藏着的人,今日这事,她记下了。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栀意焦急的通报:“陛下!娘娘在浴殿!”
澹台凝霜闭上眼,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竟有了几分脱力的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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