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岳被这话噎得差点没顺过气,伸手就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嘿,这没良心的小东西!白疼你了是不是?上次给你带的南疆蜜饯,合着全喂狗了?”
萧恪礼捂着额头,眼珠子一转,忽然转向一旁的澹台霖,脆生生喊道:“外祖父!我要举报!”
澹台霖正逗着怀里的萧念棠,闻言挑眉看过来:“哦?举报什么?”
“上次舅舅用完晚膳,偷偷把我拽到宫外去,非拉着我陪他喝酒,还去了那种挂着好多美人图的楼里看什么花魁表演!”萧恪礼说得有板有眼,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他说带我见世面,可我瞧着,明明是他自己想去!”
澹台岳一听,脸都绿了,伸手就想去捂他的嘴:“你这小叛徒!胡说八道什么呢!”
“砰!”
一声闷响,澹台岳猝不及防被人踹了屁股,踉跄着往前趔趄了两步。他回头一看,澹台凝霜正收回脚,柳眉倒竖:“澹台岳!你能耐了啊?敢带九岁的孩子去那种地方?还喝酒?是不是皮又痒了?”
澹台岳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挠挠头:“姐,我那不是……不是看恪礼总闷在宫里,想带他出去透透气嘛,就喝了一点点,花魁也没细看……”
澹台霖的目光早已冷冷扫了过来,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看来是这些年让你太清闲了。”
澹台岳顿时不敢作声了,乖乖站在原地挨训,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另一边,东宫门口。
荣乐郡主一身素雅长裙,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轿撵。她抬头望见立在阶前的萧尊曜,脸颊微红,轻轻屈膝行礼:“太子殿下。”
萧尊曜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她身上,方才的烦躁早已烟消云散,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温和:“无需多礼,外面风大,快进屋歇歇。”说着,很自然地侧身让开了路,眼底的暖意藏都藏不住。
萧尊曜引着荣乐郡主往殿内走,目光落在她身上那身素净得近乎寡淡的衣裙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他停下脚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怎么穿得这般素净?莫不是在府里有人给你脸色看了?”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添了几分锐利:“上次孤让宋安给你送去的那套石榴红撒花宫装,料子是贡品云锦,上面还绣了并蒂莲,怎么没穿?”
荣乐郡主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那套衣裳被二叔家的妹妹瞧见了,她哭闹着非要。祖母说都是一家人,不必计较这些,硬是让我……让我给了她。”
萧尊曜听着,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玄色镶金边的大氅——那是他平日里常穿的,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仔细地披在荣乐郡主肩上,还细心地拢了拢领口,确保寒风不会钻进去。
“披上,仔细冻着。”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孤明儿就去定国公府坐坐,亲自跟你祖母和二叔说道说道,给你撑腰。”
荣乐郡主肩头一暖,抬眼望他,眸子里泛起水光。萧尊曜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微动,却又克制地后退半步,声音低沉而认真:“眼下孤还没与你成婚,按规矩不能有过多肌肤之亲,免得坏了你的名声。”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带着几分少年人难得的坦诚与急切:“可……孤现在,很想抱抱你。”
寒风卷着碎雪掠过廊下,吹动他玄色的衣袍边角,也吹红了荣乐郡主的脸颊。她望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沉稳威严的太子,此刻眼底竟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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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尊曜望着她泛红的脸颊与眼底的羞怯,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按捺住心头的悸动,伸手替她紧了紧大氅的系带。
“罢了。”他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温柔,“往后孤能抱你的机会多着呢,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说着侧身让开半步,目光落在暖阁的方向,“先进屋再说,仔细冻着。”
他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指尖堪堪擦过她的耳廓,语气里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孤是太子,行事需得顾全大局,断不可能让你一个女儿家,因为这点小事平白惹人非议,落了话柄。”
荣乐郡主听着这话,心头一暖,垂眸应了声“是”,跟着他往暖阁走去。廊下的风似乎都柔和了些,吹动着两人衣袍的边角,留下一路淡淡的龙涎香与她间的茉莉香交织的气息。
进了暖阁,炭火正旺,驱散了一身寒气。萧尊曜让侍女奉上热茶,目光落在荣乐郡主身后那两个略显局促的下人身上,眉头又微微蹙起。
“说起来,”他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嗔怪,“怎么想起今儿突然进宫了?既来了,怎么不让宋安去府外接你?瞧瞧你带的这两人,瞧着倒像是府里只懂洒扫的,哪懂宫里的规矩,万一路上出点岔子怎么办?”
荣乐郡主捧着茶盏,指尖微热,听着他的话,脸颊又泛起红晕,声音轻得像羽毛:“没……没什么特别的缘故,就是……就是想太子殿下了。”
这话直白又羞怯,撞得萧尊曜心头一软,方才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他抬眼看向殿内侍立的两个宫女——绛雪沉稳,兰心机灵,都是在东宫当差多年、最是妥帖可靠的。
“绛雪,兰心。”萧尊曜扬声唤道。
两人立刻上前一步,垂躬身:“奴婢在。”
“往后你们就跟着荣乐郡主,”萧尊曜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郡主在府里或是进宫,你们都仔细伺候着,府里若有谁敢怠慢,或是有什么不妥当的,直接来回孤。”
“是,奴婢遵令。”绛雪和兰心齐声应道,目光恭敬地落在荣乐郡主身上。
荣乐郡主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抬眼看向萧尊曜,眼底的羞怯里多了几分安心。
荣乐郡主听着萧尊曜的安排,心头暖融融的,抬眼望他时,眼底的羞怯里裹着真切的感激:“多谢太子殿下这般周全。”
萧尊曜瞧着她微红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带了几分促狭:“要谢也成,不过得依孤一个条件。”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要么,你唤孤一声‘曜哥哥’;要么,就给孤倒杯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