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那是玉玑子的声音,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不管玉玑子身在何处,只要他想,他就能联系上他。
“您感觉到了吗?那流逝的生机?这万里江山,这无上权柄,难道您甘心只拥有短短数十载?九殿下年轻气盛,身负新龙之气,正可为您所用,取他一丝气运,非是害他,乃是助他稳固根基,更是为陛下您延寿续命,永葆大夏江山啊!待您千秋万代,这江山,终究还是要交到殿下手中的……”
皇帝的手猛地攥紧了玉佩,指节白,脑海中仿佛有两个自己在激烈争吵:
一个充满喜爱和不舍的愤怒声音——
“住口!玉玑子!那是朕的骨肉!是朕最爱的珩儿!朕岂能用他的命来续自己的命?这江山,朕坐够了便传给他,何须行此悖逆人伦、天理不容之事?!”
另一个充满贪婪与恐惧声音——
“骨肉?百年之后不过一抔黄土!拥有无上的权力和永恒的生命,才是真实!玉玑仙师神通广大,他说了,只是‘借用’一丝气运,不会伤及珩儿根本!他是未来的天子,气运本就该分润君父!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老朽昏聩,看着权柄旁落,看着这锦绣江山易主?你甘心吗?!一个孩子而已!”
“朕……不甘心!”
皇帝猛地低吼出声,眼中那点慈爱被汹涌的恐惧和占有欲彻底吞噬。
他爱戚珩,但此刻,他更爱那个能永享权力和生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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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玑子描绘的长生图景,是他无法抗拒的毒药。
每一次身体传来的虚弱感,都在强化那个“爱自己”的念头,让它最终压倒了一切。
“陛下圣明。”脑海中玉玑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九殿下年轻,龙气勃,些许损耗,对他而言如同九牛一毛,而于陛下,却是再造之恩,萧山别院之事,不过是些低贱妖物失控作祟,九殿下处置得当,陛下当嘉奖才是。至于些许流言蜚语,自有老臣替陛下分忧,弹压下去。”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仿佛赶走什么烦人的东西。再睁开时,只剩下帝王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传旨,九皇子戚珩,查办萧山别院邪祟有功,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着其继续严查余孽,务必给盛京一个交代。至于那些死难者家属……厚加抚恤,着礼部妥善办理后事,勿使流言滋扰宫闱。”
他选择了相信玉玑子编织的谎言,选择了用对儿子的“嘉奖”来掩盖内心的不安和更深层次的伤害。他成为了玉玑子手中最锋利的刀,指向的,却是自己的骨血。
任用玉玑子这么多年,他对他还是很是了解的,他也察觉到了不少事情,知道他对不不是百分百忠君,他也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要是没有自己,玉玑子上不了珩儿分毫。
但,为了自己,堂堂君王,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云国公府,蔷薇院。
云熹微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沉浮。
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试图调动意识,都引来神魂撕裂般的剧痛。
混乱的片段在脑海中冲撞——
饕餮鼎的红光、陈掌柜的蛇瞳、玉玑子那深不见底的冰冷眼眸、眉心灼热的刺痛、还有……一股温暖而磅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始终环绕着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那股力量……是紫气!!
她认识一个人,他的身上全是这样浓郁的紫气!
云熹微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神念,试图感知外界。
耳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太医说,脉象虽弱,但已趋平稳,只是神魂之伤……只能靠她自己了。”是云澈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这都五天了!熹儿怎么还不醒?那该死的玉玑子,老子迟早……”云释的声音沙哑焦躁,又被强行压下。
“大哥,慎言!隔墙有耳。”云澈提醒道。
接着,是一个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灵力透支太甚,又强行催动秘术引动那……铜钱,神魂震荡非比寻常。但既然脉象已稳,便是好转的迹象,黄道长已让人遍寻温养神魂的灵药,我们耐心等上一等。”
戚珩。
云熹微的神念捕捉到这个名字,神志清晰了两分,与此同时,那环绕她的温暖紫气似乎也波动了一下,变得更加柔和,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她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识海。
这紫气……在主动滋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