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苏安怡看着殷霁珩小心翼翼搀扶着许栀转身,那人冷峻的眉眼在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明明,明明靖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多少年来,多少世家贵女向他示好他都视而不见,到底为什么他偏偏看中了这个一无是处的妖女?凭什么她能够独一档得到他的青睐。
赵静仪呢?她先前不是四处宣扬靖王对她不一样,二人有过交集,他救过她吗?为何她都无法成功离间这两个人?
废物,全都是废物!
“许栀……”她无声呢喃,后牙紧咬,似乎要把她的名字嚼碎。
“夫妻对拜!”
许栀缓缓屈膝。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香案上的铜镜突然咔地一声脆响。
一道细纹自镜缘裂开,瞬息蔓延至镜心。
她离得近,盖头被微微溢出的气流掀起寸许,她下意识抬眼,很快错愕地愣了神。
镜中,殷霁珩的身影竟与青铜镜的血色纹路诡异地重叠了一瞬。那些暗红纹路如活物般蠕动,勾勒出一道纹路,而殷霁珩的倒影就处在这纹路央,甚至与其浑然一体。
许栀浑身一僵,心中没来由地攀上恐惧,用力握紧了殷霁珩的手。
苏安怡敏锐地注意到许栀的异常。
她顺着新娘的目光看向铜镜,却只见到普通的花纹。正当疑惑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小姐,”碧环弯着腰凑近,眉头紧锁,声音颤,“侯爷他……回府后砸了祠堂,现在被铁链锁在卧房……”
苏安怡眼前一黑。
完了,全完了。
孟宴卿现在就是个疯子,而她的侯夫人之位更是形同虚设。而许栀这个贱人,却能在靖王府风光无限……
喜烛摇晃,殷霁珩很快觉察到许栀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铜镜,却只见到一道寻常裂痕。他蹙眉伸手,想为许栀扶正盖头,却见她猛地后退半步。
“我没事。”盖头下传来她的吸气声,“只是……有点头晕。”
满堂宾客只当新娘子害羞,一个个轻笑起来。
而铜镜裂开的脆响却钻进了近处皇帝的耳中,他微微蹙眉,目光扫向香案。
那面铜镜上,一道细纹自边缘蔓延至镜心。他一个抬手,身旁的宫人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镜子撤下。
许栀状若不在意,余光却始终追随着那镜子。
方才那一瞬,她分明看见殷霁珩的身影与青铜镜的血纹重叠,实在诡异。
“继续。”皇帝淡淡开口,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宫人立刻端着盘子,将金盏盛着琥珀色合卺酒递到二人眼前。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微甜。
“礼成!”
满堂宾客的贺喜声瞬间从四下响起,就在此时,殷霁珩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
“此约永续。”他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喜堂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