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忍不住笑着点点头:“不过古物司确实是我的事业。”
“少来!”刘芷冷哼一声。
“那个殷霁珩……”她犹豫了一下,“他现在知道你能随时回来吗?”
“之前告诉他我在修镜子,最近时不时会回来,我没和他说过,但他应该也知道。”
“那他……”刘芷斟酌着用词,“会不会像孟宴卿那样,想把你锁在古代?”
许栀摇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纸契约,展开后,“任卿来去“四个字赫然在目。
刘芷怔住了:“这是……“
“和离书。”许栀轻声道,“他给我的。”
刘芷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是没见过殷霁珩,比起那个素未谋面还没给过许栀名分的孟宴卿,她的确对这个靖王印象更好些。
只是……他在许栀被孟宴卿纠缠的时候提出和她成亲,多少有些趁虚而入的成分在。可这个和离书……刘芷仔细看了看,措辞严谨,一点便宜不占,倒是写得洒脱也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
不得不说,他瞧着太真心了,像是电视剧里那种绝世男二,带着些不切实际,让刘芷免不了生出警惕来。
“可恶,”她最终骂了一句,“这男人段位太高了。”
夜深了,刘芷已经离开。
许栀独自站在镜子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
你爱他吗?
刘芷的问题又在她脑中响起,她忽然觉得手上的戒指滚烫又沉重。
镜面突然泛起微光,许栀一转头,便瞧见殷霁珩的身影隐约浮现。
他似乎在书房等她,手边摊开着她的修复记录,似乎看得入迷又遇上很多不解的名词,眉头微蹙起来,看着格外生动。
许栀的指尖轻轻触碰镜面,也许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只是此刻身处现代的她,忽然想念起书房那盏为她留的灯。
可能……有一星半点的牵挂吧。
……
古物司的庭院里,工匠们正小心翼翼地搬运一件刚修复完成的官窑青瓷。阳光落在那光洁漂亮的釉面上,流淌出天青色的柔光。
“许大人,礼部刚送来西域的鎏金香炉,”年轻的书吏捧着册子快步走来,“说是镶嵌的玉石松动了,请您过目。”
许栀点点头,指尖轻抚过香炉边缘。这种西域工艺她实在是熟悉不过,这个月她已经修了三个西域进口的镶玉铜器了。
“去取我放在修复间柜子三层抽屉里的蜡和鱼胶来。”她头也不抬地吩咐着。
自打她加入靖王府后,来古物司找麻烦的人瞬间消失了,这里一时如日中天。
不仅皇宫里的宝贝都交由她修复,连番邦使节都有慕名而来的。
工作量一下子大了,她开始系统整理起修复技艺来,准备编撰《古物修复技巧》,纳入了不少新人,他们无需科举,无需背记四书五经,只要会识字就能来。
现在她手里也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年轻匠人。
大长公主常说,她这是要把千年前的绝技都从土里刨出来。
“你这儿比御花园还热闹。”
许栀闻声抬头,大长公主正倚在门边,一袭红色宫装明艳夺目。侍女们手捧锦盒跟在她身后——又是来送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