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
芒城和江城一样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潮湿驱散了部分暑热,树叶和泥土黏在一起,粘在鞋底,留下一路的泥泞。
自从关闭连麦后,院长从树下重新走到货车旁,抬脚踩死了一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跑出来的蟑螂。
坐上副驾驶。
院长眉眼褪去慈祥:“被我们那么指责,白芍依旧不急不躁,既不解释,也不反驳,给我一种她在故意拖延时间的感觉。这里也未必安全,通知大家,继续转移。”
阿凯猛地扭头,一双眼黑亮得出奇,仿佛林中野兽一般充满凶悍的野性,他迈开宽大的步伐,揪出躲在车后的人。
“瞧瞧,我抓住了谁。”
阿凯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十七。
十七挣扎地甩胳膊甩腿,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后从福利院来到了车里,推开车门,借着薄弱的光线,她看到货车上的数个木箱,里面传来蛇类的嘶鸣声。
她很迷茫。
跳下车,她看见了树下的院长。她听不见院长在说什么,正打算摸黑靠近一点,院长朝货车走来,她吓得赶紧往车底爬,结果还是被现了。
院长俯下身,眉梢间满是淡漠:“乖孩子,告诉奶奶,你听见了什么?”
十七泪流满面,落在她顶的手掌是那么柔软,但她却没有从院长身上感受到以往的温暖与和蔼。
阿凯皱眉:“竟然醒了,可能是迷药摄入量太少,要不要处理掉她?”
“闭嘴蠢货,涉嫌命案和涉嫌走私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院长歇斯底里地吼叫,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喊出来。
她半辈子的心血全倾注在福利院,她已经无法把自己从中剥离出来,她不得不祈祷白芍记不得她。
眼看着就能试探出白芍还记得不记得、能不能指证,十七打破了一切,让她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踏上逃亡之旅。
她只能先制人。
好在。
无论白芍怎么解释有被福利院虐待过,医院都无法直接通过常规检查,判断白芍是否被抽过血、是否受过虐待。
有视频和借款为证,借助舆论,总能拖住白芍一段时间,让白芍没办法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给她金蝉脱壳的机会。
院长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底一片阴狠:“你这三两重的骨头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我本来可以不必带上你,可是,你害我暴露在她面前,我咽不下这口气。”
天知道,当她得知十七抽中福袋,有多想一把夺过手机摔碎。
十七小声哽咽着:“院长奶奶,你这个样子我、我害怕。”
院长垂眸,满脸的冷漠:“将她连同手机一起捆在树上。”
十七疯狂摇头,一口咬在阿凯手腕,挣脱束缚后拼了命地朝某个方向跑。
阿凯咬牙切齿:“该死!”
院长垂眸看了眼腕表,语气平淡:“快点解决,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洛初还在等着我们。”
阿凯歇了猫捉老鼠的心思,左右晃了晃脖子,追了上去。
再回来。
十七被阿凯拽在手里。
阿凯撕开胶带,恶狠狠道:“祈祷夜晚的野兽不会贪恋你的肉。”
雨打在身上,冷的十七直抖,任凭十七怎么哭喊也唤不回狠心的人。
十七哆嗦着自言自语:“怎么办,十七不能哭,哭解决不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