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乌云挡住月亮,前门大杂院只亮着零星灯火。
赵淑兰瞧着胡同口的男人,身子一抖,磨磨蹭蹭走了过去。
尤景行原本也是殷实人家独子,家里不仅有独门小院,还在前门有一间铺子。
和赵淑兰成亲后,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可惜自打去年父母去世,他被朋友带着染上了烟瘾,从此一不可收拾。
起初还有些廉耻心,每日也照常回家。
但自从铺子家当变卖完,没了钱抽烟,性子完全变了,对媳妇孩子非打即骂。
家里没了经济来源,赵淑兰只能做些缝补和浣洗活计,赚点家用。
但这些钱哪够尤景行用的?
年初本准备将老婆孩子卖给恶霸,谁知刚收了定钱,那人就被枪毙了。
也是她运气好,在男人钱花光前,赶上了雪如制衣厂招工,这日子才算是安稳了几分。
可惜好景不长,最近男人又开始回来要钱了,甚至还要逼迫她做半掩门生意。
赵淑兰宁死不从,才暂时逃过一劫
“磨磨蹭蹭干嘛呢!快点儿过来!”
尤景行呵斥一声。
身边两个狐朋狗友嘻嘻哈哈笑着,投来的贪婪眼神丝毫不掩饰,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俩眼里赵淑兰称得上落魄贵妇,早就馋她身子了。
刚才已经和尤景行说好,要是他媳妇没拿钱回来,一人给一块钱,就让睡一次。
想到美处,两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钱呢?”
赵淑兰低着头,掏了五块钱出来,刚才特意找地方把钱调开了。
那两人不由失望极了。
尤景行眼睛放光,一把夺过钱。
看着媳妇手里网兜,呵斥道,“那个也给我!”
赵淑兰将饭盒抱在怀里,弱弱说,“这是给凤霞带的,她一天都没吃饭了”
制衣厂厨子都是李贵手把手调教的,大锅饭也烧的不错,还经常有荤腥。
“啪!”的一声,
尤景行抬手就给了一巴掌,将网兜抢了过来,喝道,“废什么话!那赔钱货饿死拉倒!”
赵淑兰闷哼一声捂住俏脸,嘴角流出了鲜血,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习惯了,心死了。
边上两个男人眼皮一跳,都有些心疼。
这狗东西心真狠啊,这么俊的脸蛋也能下得去手?
谁知尤景行还没解气,一脚将女人踹翻在地,嘴里骂骂咧咧,抬腿还要再踹。
就在这时,一块板砖呼啸而来,砰的一声砸在他脑门上。
“哎呦!”尤景行惨叫一声,捂着流血额头,嘴里不住叫唤,“疼疼疼”
陈佑推着自行车走来,戏谑说,“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赵淑兰骤然抬头,惊呼一声,“科长?”
见对方笑着看来,她却猛的垂下头,小手攥着衣角,不想对方看到自己狼狈样子。
尤景行晃了晃脑袋,指着陈佑破口大骂,“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奸夫!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二狗、癞子,你俩一起上,好好收拾一顿,待会我请你俩吃酒!”
两个混混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二狗凑过去小声说,“老尤,科长可不是小官,咱们还是”
尤景行暴跳如雷,“狗屁的科长,又不是公家单位!你们到底上不上?”
两人闻言顿时有了胆气,抄起棍子,桀桀桀笑着走上前来。
陈佑挑了挑眉,“你们想抢我自行车?”
二狗两人一愣,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台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