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上其乐融融,就是前头赶牛的孙武都不时扭头回来同他们聊上一句。
半个时辰的牛车,于他们而言,漫长的路程在这样欢快的氛围中,竟是显得如此的短暂。
今儿屠宰场那边会把鸡爪这些送来,许云帆不多喊几个人去干活,这活怕是都忙不完。
对齐修泽来说,让屠宰场给许云帆送货,那是真的就一句话的事。
秦润打开食堂大门不到一刻钟,屠宰场的人就把货送到了,许云帆同对方交谈了一番,负责送货的汉子笑着拿出契书:“许掌柜,这是我们掌柜昨儿立好的契书,你过目一下,看看有哪处需要更改的吗?若是你没意见,麻烦你签个字,以后许掌柜就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之一了。”
汉子听掌柜的吩咐过,这许掌柜同他们东家的三少爷认识,他们断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有齐修泽的吩咐,屠宰场的掌柜自然不敢怠慢许云帆,就是契书上的各个条例对许云帆而言就跟掉馅饼似的,特别是这货款,一月一结,许云帆扫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签字,末了又问,“你们那有牛油吗?”
“牛油?许掌柜是想买牛油?”那汉子很好奇,一般这玩意,基本都是熬油出来了,以做油灯使,大家伙吃的更多的还是猪油,因此,少有人买这玩意。
毕竟这玩意,不管吃不吃,要买你都得提前找到门路同人预定,有门路的嫌麻烦,没门路的又苦于没有路子。
许云帆:“嗯,我要买牛油,有多少我要多少,如果有牛奶,我也买,当然了,牛肉我也要的,你们有的话都可以给我送来。”
那汉子一听,顿时就笑了,“哎,许掌柜,你这运气也是好了,今儿我们屠宰场确实来了一头老牛,那这些玩意,我都给你留着?”
今儿屠宰场来了一头老牛,这类老牛,或者瘸腿犁不了田、地的残牛,屠宰场是由县衙授权可将其宰杀的,因此,许云帆要想买牛油,在外边的屠户那很难买到,但如今跟屠宰场牵上线了,这玩意,日后但凡他有需要,定是不缺的了。
“好,晌午你们给我送来就好。”许云帆美滋滋的将人送走,又喊来孙武,让他晌午再回去,自己同他一块回,若不然,他就得走回去了。
屠宰场今儿给他们送来了九十斤的鸡爪,六十斤的鸭爪,还有三副猪下水,以及三头猪的猪蹄,至于鱼头就比较少了,只有二十斤。
制作无骨鸡爪也好,还是泡椒鸡爪也好,最先要做的就是把鸡爪洗干净,剁去指甲,再把鸡爪砍成三段,而要做无骨鸡爪,则需将鸡爪每个指背划开,扭断筋骨,取出骨头,就这几个步骤,便够方二他们忙活的了,
许云帆趁着还没到自己的课,赶忙将菜谱写出来交给秦润,让秦润看厨房里的材料是否齐全,若是有缺的便去买。
花椒、八角这些调味品,许云帆告诉过秦润,这玩意,普通杂货铺没有的卖,药铺才有,因此,有关调料的采购,秦润一人便可办妥,“我知道了,这些交给我你放心,云帆,你安心上课就好,不用担心。”
“嗯。”许云帆自是相信秦润的能力,“你可是我的夫郎,你办事我肯定放心,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秦润干活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工作比之以前,对他来说算是轻松的了,但许云帆却依旧怕他累着。
能有许云帆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秦润是动力满满,他想更努力挣钱,让许云帆以后可以过上他以前那般的富家少爷日子。
挣钱让许云帆过上好日子,已然成了秦润的执念,正因为这份事关许云帆的执念,秦润才会那么努力,以至于,日后的他富的流油,成为京城第一的大首富。
做完这些,许云帆才去到之前装修食堂时堆放几块剩木板的柴房里,不知捣腾了啥,一会儿响叮叮当当,一会又一点声没有,但人一进去,半天不出来。
秦大娘他们看着几大盆的鸡爪鸭爪,只觉得许云帆估计是要“胡闹”了。
昨儿许云帆就“胡闹”了一个下午,就能把平平无奇的糯米粉、牛奶、黄花梨做成他们吃不起的雪媚娘。
要不是知道许云帆有本事在身,虽是个厨房杀手,但架不住人家会的甜品、吃食多啊,若不然,秦大娘他们可得心疼死。
花银子买这些没多少肉的鸡爪子,还有那臭烘烘的猪下水,许云帆是脑子进水了吗?
如今,许云帆买这些东西,秦大娘他们啥也不问,二话不说,袖子一挽就是干。
猪下水这玩意臭,秦润从锅灶下铲了几铲子灰出来,让秦大娘拿着东西跟着猪大肠一起戳洗,确保大肠上带粪的粘稠物全部被清洗干净,否则,异味很难清楚,煮出来的猪下水依旧很难闻。
之后,秦润忙着做调料,至于掌勺的事,便交由方夫郎他们来试试。
方夫郎、方爷爷在做菜这方面,确实是有天赋的,秦润考核时,只教过两人一次,两人看过后便能炒出同他口味相差无几的菜来。
别看方夫郎脑子撞伤,傻了,但他对调料、火候等的把控,简直是做到了完美的复制。
方爷爷也不差,他之前瘸了腿,行走不方便,但他才五十出头的年纪,哪怕没当过猎户,但村里汉子,最不缺的就是一身力气,一大锅的菜,他手中的锅铲依旧挥的几乎要飞起。
秦润对此简直是满意的不行,当下就去房间里拿出两份契书让这对父子签字。
方爷爷颤抖着手,怀着既激动又忐忑兴奋的心情,手把手教方夫郎写了名字。
方夫郎身子弱,这个所谓的弱,并非他没有力气,而是他平时淋不得雨,吹不了大风,若不然轻则感冒,重则发热,而且一旦病了,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会好。
正因如此,方猎户他们才会觉得他身子弱,不放心他出门,毕竟有时候这天气就跟容易变脸的妇人一样,上一刻还对你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能哭的撕心裂肺。
在厨房工作就不一样了,得知秦润意欲请方夫郎来厨房工作,方猎户犹豫过。
虽说在厨房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但热啊!
方一不是不爱自己的爹爹,但他知道的,他爹爹就闲不住,以前被拘在家里时,爹爹总会趴在院门上可怜巴巴的眺望着村子的方向,就想有个人陪他说说话,因此,每次润哥儿他们来家里,他们虽然也高兴,但最开心的,还是他们的爹爹,这人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拍手蹦跳起来。
他们都忙,不是忙着上山就是忙着去捡柴火卖,爷奶也闲不住,不是去照料那两亩地的庄稼就是守在山脚不让山上的野兽下来嚯嚯粮食,也少有在家的时候。
每次爹爹能同他们出门上山,一路上开开心心,总是叽叽喳喳的,什么都要抢着做。
方一心疼自己爹爹,他是个人,又不是一条狗,怎能整日被拘在家中,等主人闲来有时间了再带它出去溜溜?
在方猎户还在犹豫,不放心方夫郎离家时,方一说了:“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那儿有我在跟爷爷在,就算我们不在,润哥儿是个怎样的人,您不清楚吗?他会照顾爹爹的。”
“可厨房那种地方太热了,你爹爹要是受不住呢?”自家夫郎吹个风都会头疼,要是热了,晕过去了可怎么是好,到时候受罪了不说,还得给秦润他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