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墨!"赤璃风风火火地闯进药庐,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你没事吧?"
洛凝雪识趣地退到一旁。赤璃冲到岑墨面前,不由分说地掀开刚包好的绷带检查伤势,气得洛凝雪直跺脚:"我刚包扎好的!"
"怎么这么严重"赤璃盯着那道狰狞的鞭痕,琥珀色的眸子里燃起两簇小火苗,"清烟太过分了!"
"没什么。"岑墨拉好衣襟,状似随意地问,"魔尊有何旨意?"
赤璃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啊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一趟。"他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我再去厨房拿点吃的?"
岑墨眯起眼睛。赤璃撒谎时有个小动作——右手会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的玉佩,正是他送的那块。但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不好追问。
"我不饿。"他站起身,"该去上早课了。"
"可你的伤"
"无碍。"
走出药庐,赤璃像只大型犬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偷瞄岑墨的脸色。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快走到讲堂时,赤璃突然拉住岑墨的袖子:"那个清烟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岑墨停下脚步:"什么话?"
"就是她说你是为了打探魔界情报才接近我的"赤璃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岑墨心头一震。原来瑾清烟是这么看他的?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仙魔殊途,在外人眼里,他们的亲近确实可疑。
"她说的没错。"岑墨突然道,声音冷得连自己都陌生,"我接近你本就是帝君的意思。"
赤璃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什么?"
"仙界需要了解魔界的动向。"岑墨继续说着残忍的谎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而你,魔尊最宠爱的小儿子,是最好的情报来源。"
赤璃的嘴唇颤抖着,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骗人。"
"不然呢?"岑墨强迫自己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你?为什么容忍你的胡闹?"他扯下腰间的玉佩——和赤璃那块是一对的,"这不过是为了取得你信任的小把戏罢了。"
玉佩被摔在地上,出清脆的碎裂声。赤璃呆呆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片,仿佛那是自己破碎的心。
"我恨你。"他最终只挤出这三个字,转身跑开,红在风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
岑墨弯腰捡起玉碎片,每一片都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他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但长痛不如短痛赤璃迟早要回到魔界,继承魔尊之位,娶瑾清烟为妻。而自己也有帝君赐婚在身。这段错误的感情,早该断了。
"精彩表演。"
玄晔从廊柱后转出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就是台词有点老套。"
岑墨将碎玉收入袖中,面无表情地问:"偷听别人说话很有趣?"
"比看某些人自虐有趣多了。"玄晔走到他面前,难得严肃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岑墨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他在亲手推开最在乎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
"赤璃那小子,"玄晔叹了口气,"虽然傻乎乎的,但对你是真心的。"
"正因为如此"岑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才更不能耽误他。"
玄晔摇摇头,似乎无法理解这种自虐般的逻辑:"随你吧。不过"他指了指岑墨身后,"你的绝交计划好像不太成功。"
岑墨回头,只见赤璃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他冲到岑墨面前,二话不说往对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然后扭头就跑,度快得像是有恶鬼在追。
油纸包还热着,打开一看,是两块刚出炉的桂花糕。
"这"岑墨彻底懵了。
玄晔哈哈大笑:"看来有人宁愿被你骗,也不愿意离开你啊。"
岑墨捧着桂花糕,心中五味杂陈。赤璃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为什么还他咬了一口桂花糕,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莫名尝出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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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堂上的早课岑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赤璃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全程低着头,但岑墨能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而瑾清烟则坐在赤璃旁边,时不时凑到他耳边说些什么,每次都会换来赤璃不耐烦的摇头。
午休时分,岑墨独自来到书院后山的凉亭。这里人迹罕至,是他平时静修的地方。但今天,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瑾清烟站在亭外,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冰冷的眼睛,"聊聊?"
岑墨做了个请的手势。瑾清烟走进凉亭,在他对面坐下,纤细的手指轻叩石桌:"你骗不了我。"
"哦?"
"早上你对赤璃哥哥说的那些话,"瑾清烟冷笑,"全是谎言。"
岑墨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何以见得?"
"因为"瑾清烟突然凑近,身上淡淡的曼陀罗香扑面而来,"你看他的眼神,和我一模一样。"
岑墨呼吸一滞,手中的茶杯差点脱手。瑾清烟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继续道:"我五岁就认识赤璃哥哥了。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知道他是我的。魔尊大人也默许了我们的婚约"
"你到底想说什么?"岑墨打断她。
"离开他。"瑾清烟的声音陡然转冷,"否则下次就不是一鞭子这么简单了。"
岑墨放下茶杯,与她对视:"威胁我?"
"是忠告。"瑾清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仙魔殊途,你们注定没有结果。何必让他徒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