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两人坐在琴室里。窗外雨声渐小,夕阳从云层缝隙中透出,将室内染成金色。岑墨换了一身素白长衫,梢还带着湿气;赤璃则穿着暗红色的魔族常服,衬得肤色越白皙。
"这是七弦琴,仙界最常见的乐器。"岑墨轻抚琴弦,出清越的声响,"每一根弦代表一种情感。"
赤璃好奇地伸手拨了一下,琴弦出刺耳的声音。"哇,比看起来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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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给我。"岑墨无奈地说。他握住赤璃的手腕,引导他的手指放在正确的位置,"这样拨,力度要均匀。"
赤璃的手比他小一圈,掌心有练剑留下的薄茧,但手指修长,其实很适合弹琴。岑墨现自己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那手腕内侧的柔软皮肤,急忙松开。
"你自己试试。"
赤璃认真地模仿岑墨刚才的动作,这次琴音悦耳多了。"我做到了!"他兴奋地转头,鼻尖差点蹭到岑墨的脸——两人不知何时靠得这么近。
岑墨迅后退,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基本指法就是这样。要弹奏完整的曲子需要很长时间练习。"
"那你弹一给我听吧。"赤璃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听你弹。"
岑墨本想拒绝,但看着赤璃期待的表情,鬼使神差地点了头。他调整呼吸,手指轻抚琴弦,一曲《青玉案》缓缓流淌而出。这是仙界表达相思之情的曲子,他弹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妥,但已经无法停下。
琴音如诉,道尽无法言明的心事。岑墨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赤璃专注的目光。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琴室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太美了。"赤璃轻声说,声音有些哑,"我从没听过这么美的音乐。"
岑墨终于抬头,对上赤璃湿润的眼睛。夕阳的光线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岑墨的喉咙紧,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
"原来你们在这里!"瑾清烟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魔族学生。她看到室内的情景,笑容僵在脸上,"赤璃,我找了你一整天!"
赤璃迅站起身,"清烟,有什么事吗?"
"父亲派人来接我们回去。"瑾清烟走进来,故意挤到两人中间,"婚事要提前,下个月就举行。"她挑衅地看了岑墨一眼,"你不会拒绝吧?"
赤璃脸色变得苍白,"这太突然了。"
"突然?"瑾清烟提高声音,"我们订婚都十年了!"她拉住赤璃的手,"走吧,使者等着呢。"
赤璃被拉着往外走,回头看向岑墨,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岑墨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只有紧握到白的指节泄露了内心的波动。
"岑墨"赤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恭喜。"岑墨平静地说,声音却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婚宴记得请帖。"
赤璃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任由瑾清烟拉着他离开了琴室。
门关上后,岑墨一拳砸在琴桌上,琴弦出刺耳的嗡鸣。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窗外,雨又开始了,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接下来的日子,赤璃果然请假回了魔界。岑墨把自己埋进书堆和修炼中,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玄晔和洛凝雪几次想与他谈心,都被他冷淡地避开。
"你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的。"一天深夜,玄晔在修炼室找到正在疯狂练剑的岑墨,强行制止了他。
岑墨的衣袍被汗水浸透,呼吸急促,眼中布满血丝。"别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玄晔夺过他的剑,"自从赤璃走后,你就没正常过。"
"我很好。"岑墨固执地说。
玄晔叹了口气,"凝雪很担心你。她下个月就要来了,你打算这样见她?"
岑墨沉默地擦去额头的汗水。他几乎忘了凝雪要来的事,现在想起只觉得一阵疲惫。
"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对吗?"玄晔放软声音,"无论什么事。"
岑墨看着好友关切的眼神,长久以来筑起的心墙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低声承认,"每次想到赤璃要成亲,这里"他按住胸口,"就像被火烧一样疼。"
玄晔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点点头,"因为你喜欢他。"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惊雷般在岑墨耳边炸响。他一直以来逃避的真相就这样被好友轻描淡写地指出来,让他无处可藏。
"这不对。"岑墨声音嘶哑,"我是仙族,还是半妖之后;他是魔族皇子。我们都有婚约在身"
"感情从来不管这些。"玄晔拍拍他的肩,"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
岑墨摇头,"他已经回去准备婚礼了。能怎么办?"
"你确定他是自愿的吗?"玄晔犀利地问,"那天瑾清烟的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