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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归途（第1页）

晨光穿透两界书院藏书阁的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岑墨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一片半透明的红色鳞片——那是赤璃今早临行前留给他的，说是魔界特产的"焰心鳞"，贴身携带能保持体温。

"又在呆？"玄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调侃，"自从从魔界回来，你就总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岑墨将鳞片收入怀中，转身时已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有事？"

玄晔晃了晃手中的卷轴，"帝君谕令，命你我三日后前往天枢阁述职，报告魔界之行的见闻。"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特别是关于时空裂缝的事。"

岑墨眉心微蹙。虽然时空裂缝已经修复，但此事牵涉甚广，仙界高层必然要追究到底。他正欲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书院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仙魔两族的学生，中央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赤璃正与几位仙界弟子比试剑术，瑾清烟在一旁大声助威，而洛凝雪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石凳上抚琴，琴声巧妙地融入比试的节奏中。

"看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书院变了不少。"玄晔挑眉道。

确实如此。岑墨记得从前仙魔学生虽不至于大打出手，但也泾渭分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混在一起切磋技艺。更令人惊讶的是，围观的学生们脸上看不到往日的戒备与敌意，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好奇与欣赏。

"赤璃殿下，再来一招！"一个年轻的仙界弟子兴奋地喊道。

场中的赤璃红高束，手中长剑如臂使指，一招"流云回雪"使得飘逸灵动，完全看不出是魔族的剑路。他的对手——书院剑术教习的席弟子青岚——也不由得点头赞许。

"好剑法！"青岚架开赤璃的攻势，"不过这一式星垂平野若是手腕再沉三分，威力会更甚。"

赤璃收剑行礼，"多谢指点。"

这一幕让岑墨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曾几何时，青岚是最排斥魔族的学生之一，如今却能如此平和地指导赤璃。时空的改变，确实带来了远预期的涟漪效应。

"不下去打个招呼？"玄晔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家小魔君可是望眼欲穿呢。"

岑墨白了他一眼，却还是迈步向楼下走去。刚走到广场边缘，赤璃就像有心电感应般转过头，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岑墨！"他三步并作两步跑来，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述职的事安排好了？"

"三日后。"岑墨点头，不着痕迹地打量赤璃。少年鼻尖上还挂着汗珠，呼吸因刚才的比试而略显急促，但眼睛亮得惊人，整个人散着蓬勃的朝气，与魔界塔楼中那个奄奄一息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正好！"赤璃抓住他的手腕，"清烟说今晚魔界商队会带来焰火表演用的幻光花，我们一起去看看？"

岑墨还未来得及回答，瑾清烟已经插到两人中间，"赤璃！我什么时候答应带他去了？"她瞪着岑墨，虽然语气依旧不善，但眼中的敌意已经淡了许多。

"清烟"赤璃无奈地拖长音调。

"好啦好啦，知道啦！"瑾清烟翻了个白眼，"不过他要自己准备入场令牌，魔界集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说完，她甩袖而去，红裙在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赤璃尴尬地挠头，"她其实已经接受我们的关系了，就是嘴硬"

"看得出来。"岑墨唇角微扬。比起从前那个动辄以婚约要挟的骄纵大小姐，现在的瑾清烟虽然依旧泼辣，但多了几分坦率可爱。

琴声不知何时停了。洛凝雪抱着琴走来，玄晔立刻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乐器，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帝君来信了。"洛凝雪轻声说，目光在岑墨和赤璃之间转了一圈，"他同意解除我们的婚约。"

岑墨一怔，"这么顺利？"

"多亏凝雪说服了他。"玄晔插话，眼中满是骄傲，"她说时空守护者血脉的结合并非必须，两界和平也不该建立在个人牺牲上。"

洛凝雪微微低头，耳尖泛红，"帝君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和玄晔的事。他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赤璃欢呼一声，一把抱住岑墨，"太好了！这下我们都不用偷偷摸摸了！"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岑墨耳根热，却没有推开赤璃。这种在光天化日下坦然相拥的感觉，既陌生又美妙。

"对了，"洛凝雪突然想起什么，"帝君还提到，希望你们能在下次两界联席会议上言，分享仙魔合作的特殊经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

赤璃眨眨眼，"他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当和平典范吧？"

"正是如此。"玄晔笑道，"谁能想到，仙界最守礼的岑墨公子和魔界最顽劣的赤璃殿下，居然成了促进两界和谐的标杆？"

岑墨无奈摇头，心中却涌起一丝成就感。他们修复的不只是时空裂缝，还有仙魔之间根深蒂固的隔阂。虽然过程艰险，代价沉重，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仙魔学子其乐融融，他与赤璃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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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岑墨独自来到书院后山的枫林。夕阳将枫叶染成金红色，与魔界永恒的红云不同，这里的色彩更加温暖柔和。他靠在一棵老枫树下，取出怀中的焰心鳞细细端详。鳞片在余晖中闪烁着微光，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动。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赤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岑墨转头，看到少年拎着两个酒壶，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不是要去看幻光花吗？"岑墨问。

"商队晚点了，明天才能到。"赤璃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个酒壶，"尝尝，我从父王酒窖里偷来的千年焰。"

岑墨接过酒壶，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如火，却在胸腹间化作暖流，令人通体舒畅。

"怎么样？"赤璃期待地问。

"不错。"岑墨又喝了一口，"比仙界的玉露烈多了。"

赤璃得意地笑了，"那是当然！我们魔界的酒"他突然顿住，表情变得认真，"岑墨，你还记得我们在时空裂缝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吗？"

岑墨点头。在修复裂缝的过程中，他们曾短暂地窥见无数时间线的分支——有些世界里仙魔大战导致两界俱毁，有些世界里他们从未相遇，形同陌路而最美好的那条线，就是现在这个世界。

"我在想，"赤璃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如果不是你冒险改变过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岑墨沉思片刻，"书院里仙魔学生依旧对立，你我或许永远不会真正相识，更不用说"他轻轻握住赤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