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知言不由有些尴尬,“阿琢,抱歉,今天扫你的兴了。”
“呵。”见沈知言终于活了过来,方琢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难为沈总在百忙之中,还记得我这些被放在犄角旮旯的小事。”
沈知言自知理亏,忙讪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这么忙吗?周六还要加班?”
“年底了嘛,我们也是有指标的。”方琢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酒杯放回桌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物件,随手丢给了沈知言。
“喏,看看喜不喜欢。”
沈知言不明所以地接住了对方抛来的东西,摊开手掌,细细打量起来。
只一眼,他就忍不住惊呼出声,“阿兹特克的祭祀小刀!你哪儿搞来的?”
“就知道你喜欢!今天和客户谈投资的事,看到他身上戴着这个,我猜你肯定喜欢,就舔着脸跟人家买下来了。”方琢打量着沈知言脸上惊喜的表情,自得一笑,“你怎么谢我?”
“啧……完了,‘歉’还没道完,又多了个‘谢’要道。”沈知言笑着长叹一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方琢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神情中带着一丝怅然,“我小时候有个邻家弟弟,和你特别像,打小就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我也搞不懂你们怎么喜欢这些。”
沈知言闻言愣了一下,抬眼好奇地望向方琢。
金色的灯光洒在沈知言脸上,将一双漂亮的眼睛映成了琥铂色。
“你还有个弟弟?”
“不是很熟的邻家弟弟。”方琢说着,偏头看了看对方,眼中的笑意不由变得更盛,“……这副模样更像了。”
沈知言心中一动,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和方琢在一起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方琢的脸,尤其是下颌角和颧骨处——像以往一样,没有看到任何切口和手术的痕迹。
沈知言压下了心底的异样,问道:“你这夺人所爱,花了不少钱吧?”
“咱们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这些?”方琢笑着指了指沈知言手中的黑色小刀,“你快给我讲讲,我不懂这个。”
沈知言闻言,垂头敛目,把玩着手中的小刀。
“在阿兹特克文化中,祭祀活动占据核心地位,这把小刀就是祭祀用品。刀身的黑曜石虽然珍贵,但还在其次。它的刀柄是十分稀有的红木,上面的这些花纹和符号,来源于阿兹特克日历石上的纹样。还有,你看这里……”
说着,沈知言将刀柄上的图像指给方琢看,“这是阿兹特克神话中的羽蛇神形象,羽蛇神是阿兹特克文化中的重要神祇,象征着创造、智慧和丰收。”
方琢托着腮,一脸认真地听沈知言讲解。也不管听没听懂,只是一味点头,“这样啊,既然寓意这么好,那你可得随身带着,就当……是我送你的护身符,怎么样?”
沈知言不由失笑,他将小刀收入鞘中,郑重地放进口袋,拍了拍,“行啊。”
Reverie酒吧里,暖黄的光线像金箔一般,细碎闪烁。
沈知言笑着看向方琢,在这一刻,他难得的从这紧绷的一周里,体会到了一丝放松。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在沈知言眼前一闪而过。
那是一道沈知言做梦都忘不掉的、无比熟悉的身影——
陆文福!
沈知言猛然一惊!陆文福怎么会在Reverie?
他的身体有些发僵,直直地盯着陆文福的背影。
看他去的方向…似乎是包厢区。
注意到了沈知言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方琢忙问道:“怎么了?”
沈知言摇了摇头,他强行压下了汹涌的情绪,面色如常地转过头来,对方琢说道:“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不等方琢再说什么,沈知言径直起身,步伐急切地穿过舞池,向陆文福的方向追去。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陆文福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穿过大厅一侧的走廊,走进了一间包厢。
沈知言看了看走廊四周的监控,没敢靠近包厢附近。他醉眼朦胧地靠在走廊入口处的立柱旁,挡着半边身子,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包厢门口。
在打发了几个搭讪的人后,不多时,包厢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五、六十岁,但身体依然干练的老者。
沈知言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人他见过——在顾母的寿宴上,招待宾客!
只是,沈知言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沈知言蹙着眉,揉了揉额头,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他悄然动了动身体,将自己彻底隐于立柱之后。
待那位老者走出走廊后,沈知言迅速拿出手机,对准那人的侧脸,飞快地按下了快门。
忽然,那老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然脚步一顿,警惕地向沈知言的方向看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是身体不适吗?需不需要我扶您回座位?”
这时,一位年轻的侍应生路过,见沈知言似乎因为醉酒而不舒服,便走过来出声询问,恰好挡住了那名老者的视线。
沈知言半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醉醺醺地说道:“谢谢,我自己可以。请问,洗手间是在那边吗?”
侍应生顺着沈知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点点头,“是的。那先生您小心。”
“谢谢。”沈知言对侍应生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小侍应生愣愣地看着沈知言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直到同事过来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