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一怔,忙挣脱了顾铎的手,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华清礼!
电话接通后,不等沈知言开口,手机那头便传来了华清礼疲惫又焦灼的声音。
“沈知言,方琢出事了,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第66章方琢忌惮的人是谁方琢的处境与警告……
沈知言和顾铎是连夜赶回京市的。
他们赶到时,就看到华清礼靠在病房外,神情颓废,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烟头。
“怎么了?”沈知言心急如焚地快步走了过去,焦急地问道。
此时的华清礼,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华氏二次抵押的事我查清了,和方琢无关。是华信的业务员操作不规范,没有及时更新资产信息,林贺谦这才钻了空子,将风电能源进行了二次抵押。”
沈知言听完不由一怔,忙追问道:“那方琢呢?你把他怎么了?”
华清礼抬眼看了看方琢所在的病房,声音透着无力,隐隐还有一丝心虚。
“他……受了点伤,现在不肯吃东西。两天了,只吃了些流食,灌多少吐多少。沈知言,你能不能劝劝他……”
听到华清礼的话,沈知言呼吸一滞,不等他将话说完,便径直绕过对方,匆匆走进了病房。
“咔——”
细小的开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病房里一片昏暗,只在床头点着一盏小夜灯。
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了病床上方琢的轮廓,伴随着清浅的呼吸声,床上单薄的身影微微起伏着。
看到病床上的人,沈知言的心猛地一紧。
不过一周的时间,方琢瘦了很多。
他此时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白如纸,脸上毫无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的原因,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沈知言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前,离近了他才看清,方琢的唇角处有一些浅浅的裂伤,苍白的嘴唇上也布满了细碎的血痂,纵然他将衣服穿得十分严整,也遮不住从脖子往下,那一路斑斑驳驳的青紫。
听到脚步声,方琢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眼。
“我不吃,你出去。”
方琢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清冷方正,此时竟然有些嘶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沈知言轻轻坐到床边,微微俯下身,“阿琢,是我。”
听到沈知言的声音,方琢猛然睁眼。
当他看清坐在自己床边的人后,眼中迸发出了一丝诧异。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一紧,慌乱地抬手拢了拢衣领,试图将颈间那些一览无遗的伤痕遮藏起来,动作中带着一丝自欺欺人的窘迫。
沈知言没有点破方琢的欲盖弥彰,他只是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方琢的眼神有些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沈知言的目光。他借着坐起身子的动作,掩饰着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沈知言见状,忙起身扶着方琢,帮他靠坐在床头。方琢顺手打开了病房的灯,霎那间,驱散了一室昏暗。
灯光下,方琢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和沈知言相处时的一贯神情。
“没什么,嗓子受了些伤。你怎么来了?”
见方琢有意回避,沈知言便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华清礼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了,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闻言,方琢不着痕迹地朝病房外瞥了一眼,一丝冷意从眼中闪过,稍纵即逝。
他转而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沈知言的穿着上,回想起沈知言刚才说的“我们”,他微微挑起眉梢。
“你和顾铎……这是从哪儿来的?”
“今天是AG和天御的签约仪式,我们从香港连夜赶回来的。”
沈知言说着,帮方琢掖了掖被子,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方琢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知言手下一顿,眼中满是痛色。
“对不起,阿琢……当时华清礼说华氏的二次抵押和你有关,我竟然信了,我当时也以为……”
方琢好笑地看着一脸懊恼的沈知言,抬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轻声说道:“他要收拾我,你信不信,又有什么影响?”
在方琢抬手间,沈知言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手腕上大片的於痕。
不同于“璀璨之夜”上,顾铎绑他时,在他手腕上弄出的那两道清晰可辨的勒痕,方琢手腕上的痕迹密密麻麻、相互交错,沿着小臂攀援向上,隐匿在了衣袖之中。
一瞬间,沈知言脑中和“恩佐”有关的回忆被尽数唤醒,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到了那个淫靡的会所,想到了爬在地上的恩佐,想到了那晚的敲门声,还有……他在卢卡庄园里,透过三楼的窗户,与欺凌恩佐的那个人遥遥对视。
那个人沈知言认识,他是恩佐父亲的朋友,一个画商。他曾经邀请沈知言和恩佐去商谈画展的事,可是沈知言因为要去参加IVAA的比赛,无奈拒绝了。
——这也让他与另一种命运,擦肩而过。
沈知言握住了方琢的手,“阿琢,我带你走吧。”
没想到沈知言会这么说,方琢先是一愣,旋即轻声笑了笑,“落在华清礼手里,我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