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泽早就忘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心中只有麻木。
然而云州外祖母的生日宴,画酒喝醉,他还是站在屋檐下,抬手紧握住风铃。
这对风铃,是小时候,他们搬来木梯,亲自挂上去的。
珈泽笑了。
小时候真好,开心便是开心,烦恼便是烦恼,不必伪装。
笑着笑着,他鬼迷心窍,走进画酒的房间。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其实他没想干什么,只是伸出手,指腹停在她额心半寸之遥。
有时候,半寸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隔着天堑,珈泽清醒过来。
他再没有靠近她的身份与资格,青瑶发现他时,珈泽落荒而逃。
后来,颜银举办春宴,刺客出现。他下意识上前抓箭,让他彻底认清自己的心。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抖。
于是知晓,他竟还是在可耻地妄想!
认出刺客青年时,珈泽快气疯。
他生气的点,甚至不是宴北辰想刺杀青瑶,而是画酒竟然背着他,勾结外人。
明明曾经,他们才是无话不谈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画酒最亲近的人,不再是他?
嫉妒让他失去理智,于是逼画酒亲自动手。
事后,他很冷静地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认真设想过无数次,答案是,他依旧会毫不犹豫,救画酒。
无关理智,只是本能。
她是他从小看护长大的姑娘,哪怕意识到被欺骗,还是会下意识上前保护她。
至于青瑶。
他对不起青瑶。
然而周围总有人提醒,画酒只是他的妹妹!甚至连将爱意说出口的权力,都被剥夺。
所有人,所有事,都在无声提醒,只是因为身份,他们才不可以在一起!
珈泽曾以最恶劣角度揣测父亲。
看见自己痛苦,父亲一定很高兴吧。
毕竟,只有父亲知道,他喜欢的人,一直一来,都是画酒。
父亲一生也没得到母亲的心。
所以憎恨世间互相倾慕的眷侣。
星州天君,高高在上,清楚一切,注视一切。旁观者般的恶意,令珈泽如芒在背。
这不是对他的历练,只令他再也挺不直脊背。
令他扭曲。
父亲在逼他。
母亲在逼他。
所有人都在逼他!
与洛州联姻的晚宴结束后,他鬼使神差,走到云水居的小楼前时。
心底甚至是死寂般的平静。
一阵兵荒马乱,看着身下少女,她的眉眼近在咫尺,变得生动。
这样才该是她。
她该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妹妹。
他想亲他曾经的未婚妻。
画酒的抗拒,让珈泽意识到,她不愿意。
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们从未两心相许。
一直以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
他看着她,眼中似有水珠滴落。
回望这一生,他时常迷惘,不知在努力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