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因温温和和,不慌不忙,“抱歉,是我来晚,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这些怪鸟是什么来历,一眨眼的功夫就都蹿了出来!”赵言歌埋怨。
沈澄因驾着剑光,载着他跟昏迷不醒的何泰清,从云头落下。
一错眼的功夫,正同甲板上仰首而望的青年道子目光撞了个正着。
慕道瑛怔了怔,目光隔着天与云的距离,不意与沈澄因交汇。
也正在这时,得了消息的刘巧娥,宋妙菱等人快步从殿内走了出来。
落在刘巧娥眼底的,慕道瑛跟沈澄因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眼万年,静默相望的画面。
天边乌云滚滚如浪,仍不时有怪鸟在云层间盘旋飞腾。
一声霹雳降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火电霎时照亮漆黑长夜-
慕道瑛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沈澄因。
他短暂微讶了一秒,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孰料,背心传来一阵滚滚热烫,仿佛被人以两道鲜明的能洞穿血肉的视线,炯炯注视。
当真是如芒在背,毛骨悚然。慕道瑛愣了一下,回眸一瞧,一眼便瞧见了甲板上后来的刘巧娥。
慕道瑛迟疑了一下,近到她身前,“老母。”
慕道瑛自觉跟沈澄因之间清清白白,自然心无杂念,只当寻常老友相见。
可刘巧娥却不这么想了。
沈澄因出场的时机太妙,他二人对视时,在她眼里自有经年累月相处下来,旁人难以插足的默契。
沈澄因生得美貌,这一剑又委实惊艳,立即引来甲板上人群不小的惊呼。
刘巧娥心里简直像打翻了个五味瓶,怒上心头,醋海翻波。
哼,区区雕虫小伎!
再看那些敬佩不已,五体投地的几家弟子,更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这点小伎俩便将这些人迷得神魂颠倒。刘巧娥心中暗暗吃味。今日她倒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洞冥真君!
刘巧娥冷冷睨沈澄因一眼,抬袖功夫,血罗刹飞出,瞬间化作一道血色流星,在乌云间连冲了几冲,漫空追截那十数只怪鸟。
那些怪鸟原本还心有不甘地浮在云层间盘旋,可那血色流星曳尾一过,所过之处,这些怪鸟竟连一点声息也无,便“嘭嘭嘭”一连化作一蓬蓬的血雾原地爆开。
一息功夫,便将漫天乌云揉碎,天光乍泄,露出金光万丈的日轮!
众人原本还在惊讶沈澄因那风华绝代的一剑。没想到刘巧娥竟然弹指间便将这些怪鸟杀了个一干净。
境界之间的差距太大,大到众人一时之间,反倒连惊呼也被吞到嗓子眼里,只剩下一片噤若寒蝉的死寂。
这些怪鸟,于这些小辈弟子自然是分外棘手的劲敌。
可对刘巧娥,宋妙菱等人而言,也不过是一挥手的功夫。
慕道瑛是亲t?身体会过刘巧娥修为之高深莫测的,饶是如此,他心下也微微一凛。
凛然之后,便生出些同为修士的寂寥惆怅了。
慕道瑛默不做声,心中难免也生出几分悠悠向往,不知自己何时又能到这境界呢?
只这念头一起,便又很快被他放下。
天生剑骨,慕道瑛也有自己的骄傲。
其实若非数十年前那一场变故,他如今修为恐怕不在刘宋等人之下。
那次他深受重伤,全身筋脉几乎尽碎,那时,师门众人几乎以为他要绝于仙道了。
大家小心翼翼地看顾着他,不敢在他面前提及“练剑”、“修道”等任何一个字眼。
可慕道瑛并未就此一蹶不振,短暂的灰心丧志之后,在众人同情担忧的视线下,他很快便重振了精神,平心静气,一如既往地练剑、吐纳。
就这样足足坚持温养了二十余年,才养回今日与常人一般无二的模样。
刘巧娥大吃飞醋的同时,沈澄因也在注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老母。
来之前,赵言歌便已传信给她,对于宁瑕今日处境她也算有几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无垢老母望她的视线——似乎算不上友善?
沈澄因无暇多想,下了飞剑,向众人盈盈一拜:“游剑阁弟子,沈澄因,拜见诸位长老。”
赖永乐又惊又喜:“小沈?你们怎么来了?”
沈澄因身后游剑阁弟子都笑起来:“长老你们去追查返魂灯的下落,怎么不带上我们?”
这个“我们”用得颇有玄机,谁不知道沈澄因跟慕道瑛之间关系匪浅?
慕道瑛有难,沈澄因又怎会置之不理?
一游剑阁弟子道:“得了消息,沈师姐一路御剑,紧赶慢赶,好悬才赶上!一来就撞见了这些怪鸟作乱!”